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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景永福笑道:“只有婆罗族长贪图别人,别人休想贪他,庞龙那是自找没趣。”

  伍大厨担忧地道:“那年他向殿下和小翠求婚,我便知道此人野心极大。哪有一看就看上两个人的?”

  景永福知道他在为他的主子担忧,可实际该担忧的人是她。他的主子走得潇洒,她没黯然神伤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他有野心倒是件好事,至少边境可以安稳许多年。现下我只想早日了结景国的事,完了后我便投你主子去。”

  伍大厨这才放下心来。

  继续了几日的风平浪静,终于在景申韫重新上朝后将这一切打破。他一出现就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真应了那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景申韫当着誉帝及文武百官的面,向刘寄水求婚。这—手着实漂亮,几乎将景永福同誉帝之前谋定的计划完全打乱。当然誉帝当场暴怒将景申韫斥出殿外,而水姐严词拒绝了。水姐本出身江湖,侠女本色被景申韫完全逼了出来,她不仅拒绝了喜王,并称她已与伍大厨成婚。于是誉帝顺水推舟,定了三日后大办将军的喜宴,又回归了原先宴杀喜王的计划。

  大闹朝野后,景申韫特意到永福官来见景永福。他面如死灰,不复当日温润如玉的美少年形象。景永福支开旁人,只留下吴仙子,很长一段时间三人都紧闭着嘴。景永福厌烦景申韫拖延她的时间,便率先开口道:“你没话说就请回吧!”

  不想景申韫却开始流泪,无声无息,眼泪却越来越磅礴。吴仙子鄙夷地转过头去。景永福奇怪地问:“你对我哭什么?”

  景申韫啜泣道:“我不是哭你,我是哭我自己。”

  景永福坐下道:“太迟了。”

  景申韫擦着泪道:“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我个不甘心。”一殿上大放厥词未果,转身就跑到这里来痛哭,这浑蛋够聪明。景永福腹诽道。

  只听景申韫又道:“我跟你一样的年纪,我才十七岁,我不想就这样死了。”

  景永福平静地道:“景北战场上十七岁阵亡的军士很多。他们也同你我一样,非常年轻。”

  “你能救我的!”景申韫道。

  “我为什么要救你?你千里设计司马秋荻,又想谋害我和我母亲,孤云城沉船,卧虎岗埋伏,而因你的缘故,景军有多少人冤死?你竟还要我救你?给我一个理由!”

  景申韫闪着泪花道:“因为你是景永福!”

  景永福道:“正因为我是景永福,所以我不能放过你。”

  。 “不对!你欠我的,大福!”景申韫毫不知耻地说:“当年誉帝赴我生辰之宴后,你才变的。若非我给了你契机,你如何会成为今日的平大福?惠福?”

  吴仙子猛然转回头,狠狠地盯着景申韫。

  景永福问:“这么说来当日行刺誉帝你也知情?”

  景申韫眼神一变,道:“你救我,我便告诉你—切。”

  任他再耍赖再摇尾乞怜,景永福都没有再开口。最后吴仙子听烦了,一把将他丢了出去。杂音消失后,景永福对满面杀气的吴仙子道:“你中他的计了。”

  吴仙子一怔,景永福道:“他不是来求我,他是来演一出戏,专为挑拨你的杀意。”

  吴仙子眯眼望着她。

  “连水姐都能感觉到你对誉帝的杀意,身为庞龙的得意门生他如何看不出来呢?”

  “你都知道了?”吴仙子沉声问。

  景永福靠在椅子上,觉着有些累了。“我并非为我生父说话,而是为景人说话。吴先生听我一言……你放下吧!背负仇恨的日子只会将人折磨成恶魔。你看景申韫,他已然化身为魔。到了今日的地步,即便明知自己会被誉帝诛杀,死前也不忘设计你。忘了告诉你,沧水即景戍晟亦是一样的,过几日他就会假意臣服誉帝,等待机会为父报仇。”

  “你怎么知道的?”

  景永福的头开始微微作疼,“我给了景戍晟机会,让他选择离开纠纷或自寻死路。那是他自己选的。”

  吴仙子盯着她的目光又开始变化。

  景永福叹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道:“先生的那个聪慧的弟子是因我而死吧?”

  吴仙子一怔,神情感伤起来。景永福猜中了,十岁那年改变她命运的刺客正是吴仙子的徒弟。他不甘修炼的寂寞,追寻俗世的权力,充当了旁人的棋子,行刺景申茂,不想奸猾的景申茂向来谨慎。无处下手慌于逃命的他作了错误的选择,他抓了景永福要挟景申茂,却发现他手中的痴女比他更可怜。他尚有待他恩厚的业师,景永福却没有真情的父王。景申茂见死不救,连带鄙夷若夫人,突然让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他违背了师命闯荡江湖,死于王府是他自找的,但手中的景永福何其无辜?他最后抱紧了她,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一个比他更不幸的孩子。

  “他要杀誉帝,誉帝也杀他。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早就预见了,所以他最后只肯自己一人去死。他以命救下了我,所以吴先生也恨我。”

  吴仙子一甩衣袖道:“无须再言!”

  景永福该说的都说了,当下也不再言语,安静地等待结果。吴仙子心内挣扎半日后,又恢复了冰冷嘲笑的面容,“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该死的自会找死。”

  吴仙子此言一出,景永福心中稍安。杀来杀去毕竟不是个头,吴仙子也是景人,自然知晓景国的日渐式微,景申茂若再一死,景国就真的速亡了。

  景永瑾没有来找景水福,但景永纹却来了,并且她很奇怪地将侍女都留在了殿外。吴仙子看到她的架势,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多日不见,景永纹憔悴了许多,她向景永福索求李菲那日吹过的笛子。

  景永福知道要这位自恃甚高的嫡公主低三下四地开口很不容易,但李菲的东西她不想给人。在她斟酌婉拒的词时,景永纹竟对她坦白了心事。

  “我喜欢迪王,当日扬花三月一见就再也不能忘记。可没想到无意弄人,他竟替兄求婚,而父皇竟也答应将我许给李易。惠福,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我?”

  景永福叹道:“告诉你又有何区别?”

  景永纹眼中噙泪道:“是啊,我身为帝王家的女儿,婚事不能自主。我求过母后也求过父皇,但都无用。你知道我最终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吗?我对自己说我嫁给他的兄长,至少还能偶尔见到他,哪怕远远地望一眼都满足了。”

  景永福道:“既然如此你还要他吹过的笛子何用,看着徒增惆怅。”

  景永纹道:“可是我一旦嫁给李易必然久居深官,怎么可能时常见他?所以我觍着脸来向你要笛子,你就当可怜我吧……”她垂首,声音小了下去。

  景永福脑中思量,今日景永纹楚楚可怜,实在叫她心软,但她若给了笛子,日后被李菲得知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她心肠一硬道:“那笛子是司马秋荻所赠,迪王不过借用了一回,我要将笛子转赠于你,他日司马秋获那里我也说不过去。你若实在想要迪王之物,不如日后我叫司马秋获留意,有了再送到你手里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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