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宫砂泪 > 
三十七


  元珊笑问:"要不等天亮了,命査大人带护军搜御花园,这样可好?"

  上官嫃满意地点头,"好,就这样。"

  蓝田玉池内弥漫着一股甜腻的乳香,细腻的肌肤被浸泡得白嫩滑润。上官嫃却心神不宁,一想起司马轶的无礼冒犯,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服侍她沐浴的宫婢小声询问:"方才娘娘在御花园没有受惊吧?"

  上官嫃敛去不安的神色,问:"御花园出什么事了么?"

  正在池边撒花瓣的元珊答:"听说在抓什么人,我们遇上一队侍卫,还问我们是否看见了可疑的男子。"

  "禁苑中怎会有男子……"上官嫃低声嘀咕。

  "所以奴婢们吓坏了,担心有刺客对娘娘不利,还好娘娘只是掉进池塘了。"

  上官嫃想到那"刺客"是司马轶,又生起闷气来,脸色无比难看。那宫婢当是自己说错话惹皇后不快了,忙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失言,娘娘恕罪!"

  上官嫃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回头道:"你起来啊,本宫没有责怪你。"

  这时有宫婢在殿门处大声通报,"皇上驾到!"

  一阵脚步窸窣声越来越近,又有宫婢在浴池屏风之外高声喊:"皇上驾到!"

  上官嫃手足无措尚未来得及做任何事,一道颀长的明黄身影已经出现在帘幔之外。

  半透明的轻纱飘拂,隔着袅袅水汽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上官嫃面红耳赤,窝在玉池一角。众宫婢下跪齐呼:"皇上圣安。"

  司马棣一步步朝前走,"平身,你们都退下。"

  宫婢们纷纷退避,司马棣径直掀帘而入。

  潋滟波光中,上官嫃唇红齿白,墨发如缎,怯怯地靠在角落中。她起也不是跪也不是,窘迫地道了句:"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朕听闻皇后不慎跌入池塘,特来探望。"司马棣一步步走近,袍摆拖曳在湿漉漉的地上也全然不顾。上官嫃右手悄然伸出池外,从旁边慢慢拽了件绸衣下水,遮挡在胸前。司马棣在方才元珊坐的位置坐下,从花篮里抓了把干花往池中撒,笑睨着她,"皇后受惊了。"

  上官嫃不敢直视他,垂着头喃喃:"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安好。"

  司马棣望着水面上繁芜的花瓣,淡淡地说:"可知道今夜凤仪楼出了事?"

  上官嫃心里咯噔一下,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司马轶说他是被人设计引来的,若她也在凤仪楼附近被人发现,那后果……她小心翼翼地答道:"听说有刺客?不知出了何事?"

  司马棣道:"淑妃深夜在凤仪楼与人接头交换信件,幕后必定有所图谋。"

  "淑妃?公孙姐姐?"上官嫃一头雾水。

  司马棣继续说:"那封信及时截下了,没有被毁,朕如今有证据在手,必定严惩不贷。"他见上官嫃仍旧迷茫,慢条斯理道,"公孙慧珺与接头人送信,信中隐晦地提到八年前的围场行刺与这次的事件,并说计划败露要其提前下手以绝后患。意思明了,只可惜没有逮到接头人,不过朕已然洞悉一切。今日来,是想告诉皇后,公孙家完了,不要妄想为任何人求情。"

  司马棣说完,拂袖而去,上官嫃如石雕般僵住了,耳边回响着司马棣的最后一句话:公孙家完了,不要妄想为任何人求情!

  自从凤仪楼出事,司马轶夜夜辗转难眠。他料到皇帝迟早要下手对付自己,却没料到同他一起被牵连的人,竟是刚被册封为淑妃的公孙慧珺。一切都估算错了,只是不知当日上官嫃为何出现在凤仪楼附近。若不是意外遇见她,他已经身陷囹圄,祸及全家。算起来,她救了他一命。

  在皇宫里危机四伏,说不准哪日会轮到自己。司马轶悲惘之下,想到尚有遗事未了,于是手握纸伞,踏着夜路行去。

  蜡炬淌着油泪,昏黄的光线映出殿内一片惨白的帐幔。竹帘都蒙上了白布,密不透风,笼得整个殿里闷闷令人窒息。

  上官嫃伏在榻上一动不动,脸色麻木,该淌的眼泪都淌完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几日之内,公孙一家上下百余人被押,有的判斩立决、有的流放扁州。族人大祸临头,她却只能袖手旁观。司马棣早有警告在先,若贸然去求情,只怕上官一族也会被牵连。

  她这皇后,连个摆设都算不上。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