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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上官嫃可怜巴巴地望着戴忠兰,"我知道宫中不让祭拜,所以才偷偷来的。请戴公公不要告诉林总管好么?"

  "皇后娘娘的吩咐奴才一定听从。"戴忠兰举眸瞟了眼皇后哭红的双眼,心有不忍,道,"娘娘请继续,奴才不打扰了。"说完便退下,干自己该干的事,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上官嫃拽起査元赫的宽袖抹抹湿漉漉的眼角,"元赫哥哥,小兰子会不会告诉皇帝哥哥?"

  "告诉又怎样?别怕,有我呢!"査元赫浓眉扬起,一副神气的样子。

  上官嫃却喃喃道:"我希望他告诉皇帝哥哥,说不定皇帝哥哥就会来看看我……他好久不来看我了。"

  査元赫犹豫再三,把心一横,"他不会去看你了,我娘说的。我也不能老去找你玩。"

  上官嫃呆呆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皇帝,有好多东西要学,我要陪着他。等他亲政以后,你们就可以举行合卺仪式了。"

  "合卺?"

  "就是做真正的夫妻。"

  上官嫃似懂非懂地盯着査元赫,做真正的夫妻,大概就是像爹娘一样,同吃同住。上官嫃咧嘴一笑,仰面望着满天云卷云舒,柔柔地说:"我不能打扰皇帝哥哥,我也要学东西,做一个好皇后。"

  第三章谷风习习

  半边天满是幻紫流金的彩霞,映在森宇皇宫中大片大片的五彩琉璃瓦上,辉煌耀目。廊下的台阶边沿,一袭浅绿纱衣的少女安静地坐着,仰头张望。青丝绾成简单的髻,两鬓缀着流苏发饰,细腻的肌肤也被映上了霞光的颜色,双瞳如秋水潋滟,眉间却阴云密布。

  窸窸窣窣的衣裙摩擦声极其轻微,却还是惊动了少女。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问:"怎么说?"

  宫婢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少女扭过头,继续望着天边的彩霞,"知道了,你们把晚膳撤了吧。"

  另一名穿着粉色开襟褂子的宫婢,手里拎着一个鸟笼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突然窜到少女面前,笑嘻嘻地说:"皇后娘娘,你看皇上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上官嫃不冷不热地望着她,"元珊,是皇帝哥哥送的还是元赫哥哥送的?"

  元珊嘟着嘴小声嘀咕:"是皇上和査大人一起送的……娘娘,这只八哥很聪明,会念诗、会说吉祥话,我去给你挂在书房。"

  上官嫃伸手摸了摸笼子,乌黑的八哥在彩霞映照下通体发亮,精神抖擞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她微露笑意,颔首说:"好,就挂在窗边。"

  元珊陪着上官嫃进殿去,一面走一面说:"娘娘最近消瘦了,李尚宫总是找奴婢问话,您要是还这样,会生病的。"

  上官嫃顿住了脚步,目光游离,"皇上亲政两年了?"

  "到夏末恰好两年。"

  "快两年了……"她诺诺地重复了几遍。笼子里的八哥跟着啾啾叫了两声,尖锐的小嘴一张一合念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声音和语调模仿得极像,一听便知它平日里是跟着谁的。上官嫃侧目睨着元珊,"瞧,我没做什么,它自个儿露馅了。"

  元珊叹了口气,"娘娘,査大人也是想给你解闷儿。"

  "皇帝哥哥避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政局稳定,他还是怕我。元珊,你说……我在深宫多年,甚至没有跟爹娘通过信件,为何就做不得他身边一个值得他信任的人?"

  "娘娘,奴婢不敢揣测圣意,皇上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上官嫃转身,面向落日。巍峨宫殿遮住了夕阳余晖,她心底涌起重重落寞,"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我才可以接近他,像皇后一样坐在他身边。若不然,便只能隔着花园、隔着亭台、隔着长廊遥遥相望。不,是我望他。他若是肯望过来,哪怕一眼,我便不会如此怨怼。"

  第三章谷风习习

  元珊将鸟笼子搁在栏边,轻轻劝道:"娘娘,不是今儿早才答应了安尚书要静心读书么?前不久才行完笄礼,李尚宫说娘娘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呢。"

  上官嫃回身继续沿着长廊朝前走,一根根廊柱从身边掠过。她这些年数了许多回,这道西廊,共有一百六十九根廊柱,走到尽头,转个弯就是司马棣的寝殿,可她从来没有勇气转过那个弯。折回来从头再走一遭、再走无数遭,或许总有一遭能遇见他。

  明年开春便是秀女大选,恐怕这道长廊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李尚宫陪长公主在御花园中信步徜徉,温声细语地说着后宫事务。对长公主来说,事无巨细,每日所闻皆要一一回报。

  司马银凤望着御花园里整片整片的葱郁,微微蹙起眉,似自言自语道:"连朵花儿也见不着,这叫什么花园。"

  "不如去太液池,如今的夕莲花开得正好。"李尚宫提议道。见长公主并不反对,便引了这一簇人往太液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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