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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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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云道:“不是太妃给的。是凤坤宫的一个李公公叫人给我捎了过来。”见甘棠面露疑色,忙道:“他原来并不是在那边当差的,是从敬事房抽了过去的。以前也是因着有回给太妃那边传送东西,失了手,我看他年纪小,可怜人,就给他掩了过去,他硬是认了我做姐姐,好送些东西过来。” 甘棠想到了什么,笑道:“我才到了太妃那边时,你那瓷盒的香粉是他送过来的罢?” 抹云惊得睁大了眼睛,道:“主子怎么知道那个?” 甘棠笑了,道:“这日子是过了,等明年桃花开了时候,你叫几个人去采了桃花回来,咱们自己做香膏子,做好了,在上头拿梅花簪子印上花痕,好得很呢。” 抹云大悟,道:“竟然就是主子做的?” 甘棠点点头,道:“可见何谓巧合了。” 抹云犹自在那里说道:“主子那时候怎么不说?” 甘棠笑道:“可不敢找骂。你那样一个厉害人儿,我哪里敢问什么?还怕你一个嘴巴子打了过来呢。” 两人说笑了半天,甘棠又叫抹云给那个李公公捎几样吃食过去。只是不要叫人瞅见了。抹云道:“岭祥是和他们一处住的,叫他传送就是。”甘棠点头。 又过了半月,季厢回宫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甘棠坐在椅上听见她过来了,喃喃道:“何必又要回来。”看看桌上的一瓶香露,对宫女道:“你且出去,把我妹子让到那边屋里去罢。”那宫女出去了,甘棠过了会子才过来了。 眼见着季厢瘦了许多,脸儿也小了一圈儿。甘棠笑道:“妹妹这怎么就病了,姐姐也没有办法照看,现在大好了?” 季厢先起身拜了姐姐,道:“好全了,姨妈才叫进来。本想早些过来。” 甘棠笑了,道:“姨妈一家子可好?” 季厢道:“好。就是表姐总是没有寻到个好人家,姨妈心里头不舒坦。” 甘棠道:“也是姨妈挑得狠了。想来比我还大了一岁。”顿了一顿,道:“妹妹走过来,肯定是热了。”扭头叫她们拿了那瓶子新露过来,给季厢喝。 宫女端了一玉碗过来,季厢接了过来,笑道:“还没有近前,就嗅到一股子清香了。” 甘棠道:“是苹果花的香,别人说俗了些,我倒觉着比别的好。你尝尝看。觉着好了,你走的时候也带上一瓶子回去喝。” 季厢刚要端起碗来尝上一口,甘棠忽道:“妹妹先不要动。” 季厢道:“姐姐怎么了?” 甘棠站起身来,过去季厢身前,扶了一下她头上的一支白玉的簪子,道:“妹妹簪子松了。”看了季厢一眼,又道:“妹妹怎么没有戴你前头那支?翠色儿好看些。” 季厢低了头没有说话。甘棠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道:“都是命啊。季厢脸上淌下泪来,甘棠心中诧异。脸上倒没有现出什么。 季厢拿绢子出来,拭了泪,道:“看着小兄弟。心里头就难过。” 甘棠心中冷笑,反道:“妹妹不要哭坏了身子。叫父亲放不下 季厢没有说话,屋中就有些闷了。只听见外头的蝉鸣,一声声叫得让人心烦季厢转头看了那碗香露,道:“虽是苹果的味道,就是这色儿深了。” 甘棠道:“不过是加了糖色罢了。” 季厢笑道:“这热天里头喝的东西。还是清雅的色儿好。” 甘棠笑笑,没有接话。外面就有了人声了,听着是谨谡在一板一眼地学抹云说话。撩帘进来,谨谡一眼看见姨妈,挣脱了抹云地手,就小步跑了过来,差乎碰到了桌脚上的云朵儿。季厢一把抱了身上,谨谡将头钻了她怀里去。季厢也紧紧抱着谨谡,眼里头就红了。 甘棠见谨谡这样。心里也一阵酸,嘴上却道:“不要把姨妈的衣裳揉搓了。”谨谡却不管这些,呆在季厢怀中不下来。 季厢也道:“姐姐不要担心。不过是件衣裳,有什么要紧?”又拿自己地绢子给谨谡擦抹头上的汗水。心疼道:“怎么外头这样热了还出去。招了暑气怎么样呢?” 抹云一旁笑道:“姑娘还不知道呢,还没走利索了。就想满地上跑。等这会子会跑了,都要想飞起来了。就是天上下雨了,还要硬撑着出去呢。”季厢道:“真像是一只小猴子呢。” 甘棠道:“可不是就属猴地。竟一点子没有随我呢,像妹妹小时侯的样子。” 季厢笑了,伸手拂了额前的刘海,道:姐姐看,这疤还能看出来呢。” 甘棠过去,摸了一下,道:“妹妹是要替我摘树上的蝉蜕才伤了。姐姐一想起来,心里就突突地跳,万再靠近些儿,伤了眼了,姐姐就不活了。” 季厢怔了一下,低声道:“要是那回妹妹摔下来死了,也就了了这些凡尘的事了。” 甘棠看了她一会子,见她端起碗来要喝,忙道:“妹妹不要喝这个了。虽是热天,还是温温地水冲了来好下肚子。不要喝凉的东西。” 季厢道:“妹妹哪有那么金贵。姐姐没有出来时候,咱们还偷吃松枝上的雪呢,不是没有什么事?”说罢,就端了起来。 甘棠起身,过去了,拿下碗,给了抹云,笑道:“那是小时侯,不晓事的。现在觉不出来,老了就闹些病出来了。” 季厢有些愣了,脸上略变了色儿,没有说什么。抹云进来,又端了一碗进来,那碗是另个了。季厢看了,也没有喝,只顾和谨谡在那里玩笑。 用过了饭,季厢便回去了杏阳馆。夜里倒是早早睡着了,却又梦见了郑姨娘。还是平常的打扮:镶着暗花边的宽袖衫子,梳了矮髻,插着两支象牙的簪子,坐在最常坐的一把黄梨木的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季厢。季厢心里倒是明白是在梦里,心里竟没有骇意,言道:“郑姨娘又来做什么?我又没有害了我地姐姐。” 郑姨娘笑了,道:“姑娘还是嘴硬。听了你姨妈的话,不悔么?” 季厢冷笑道:“有什么可悔的?你也是死了地人了。我娘可是死在你的手里头不假。” 郑姨娘笑道:“不过是夫人太看贬了人,我会白看着自己就那样死了,你那小兄弟到了你娘地跟前,没有了亲娘,那才是有天理么?” 季厢强辩道:“不管怎么讲,我娘没了,你还好好地享受着,心里就好受了?我娘是托了姨妈淘换东西,可并没有用在你身上。我娘不见得就做出了那样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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