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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第一百三十一章 花无十日红

  “若不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我原来是不相信的。”吴尚宫偏着头,额前的抬头纹深深的:

  “但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不争即是争。”“娘娘,我并没有那么刻意,也没有,”她匆匆打断我:“男人的心亦如是。”

  原来,她是在点化我。

  她与我漫步在落满黄叶的小径上:“仁平公主三姐弟俱是我看着长大的,特别是永安大君,他自幼生长于中宫,即自尊又自负,即刚强又倨傲,但其实,越是强势的人,他的内心很是脆弱,”

  “徐氏虽然今时像是取得压倒性的胜力,却也是花无十日红,”吴尚宫丝毫没有因徐氏扇了她一耳光,失了分寸:

  “摧花辣手,绝不是我们这些人,而是大君。”“这怎么可能呢?大君他,”我自是深为诧异。

  吴尚宫抬起眼皮,锐气的眼底闪过聪明:“徐氏过于刚强,几次三番,令他在王室中陷入危机;想必,他们夫妻二人闺房之中,也已成龙虎争斗之势;徐氏天之骄女,想要掌控大君,这怎么可能呢?”

  我向吴尚宫行了大礼,关键的时候,她给我指点了迷津,这一次,我感到,距离大君方是真正的近了;末了,她含笑说道:“将来你荣华富贵来,可别记着从前的事,来报复我”。

  当初我虽然怨恨吴尚宫,也曾想过要抱复,但终究也不曾采取过什么行动;事实上,我也没那么有情操,所谓原谅别人、宽以待人,每每见到她,这心里也存着芥蒂;

  但若不把心放宽一些,要就得与人为敌,为自己人生的道路设置樊离,所做的这些也只是为了自己,紧此而已。

  回到处所,就有中宫殿的几位内人上前含笑行礼,之后便簇拥着我,把我带到别宫,我难免有些紧张:“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内人们笑语吟吟:“郑尚宫娘娘,您进入殿内就知道了。”

  别宫的偏殿里,坐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尚宫,她们俱含笑望着我,跟前的案几上摆满了胭脂水粉,一旁还堆着几只敞开的箱笼,里面装了绸缎衣裳。

  我正要开口寻问,那两个老尚宫颤微微的站起身:“别误了时辰,送郑尚宫去沐浴更衣吧!”耳畔传来哗哗的注水声,白茫茫的雾气里,身着中衣的宫人们,往浴桶里注满热水。

  氤氲的热汽渐渐弥漫开来,两个内人上前为我宽衣解带,掺着我踏入浴桶,“嘶”当脚尖触及热水时,我本能的往后退了退,水过于温热,有些烫,一位内人上前说道:

  “这是宫里的规矩,上殿特特交待了,一切需按宫里纳后宫的规矩,需用热热的温水浸泡过身子,才会温暖,请您稍许忍耐一下。”

  花雨一般纷纷落下的各色香花瓣儿,落在我的头上、肩上、身上,飘浮在浴水上。

  这个场景,就是数月前我所做的那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梦中那个体态窈窕的女子,原来就是我;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此刻,唯一与梦境不同的是,我并不忧伤,而是迷惑:

  “我想要见中殿娘娘。”宫人们根本不理会我的言语,手脚麻利的解开我的盘发。

  猪苓汤这样贵重的洗发液里掺着浓浓的桂花油,均匀的涂抹在我的长发上,在宫廷除了主上、中宫及后宫嫔御,宫人们只能使用皂角汁洗发;

  茉莉花制的胰子用浴水化开,其中一位宫人轻声说道:“茉莉花有催情的功效,再掺些合欢花汁,意头更好。”

  我颇为无奈,只得枕在一双纤细的茅荑上,任宫人们为我梳洗。

  第一百三十二章九天仙子从天降

  明绸赏的中衣似有若无的穿在我的身上,如此名贵的衣料,亦是上殿们御用之品,两个老尚宫娴熟的围着我,一位老尚宫握着我的长发:

  “娘娘的头生得真好,娘娘的额头亦是很高,一看就是福深命好之人,”与梦中的场景如出一辙。难道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急,一定是徐氏昨日之言行给了敬妃空前的压力,仁平公主及吴尚宫为求自保,必是喋喋不休唆使敬妃早作安排,令她不得不改变了事缓则圆的决定;

  之前,吴尚宫找到我跟我一番谈话,故然是真心,但更多的是为了,在我成为大君小妾之后,与徐氏争宠作准备;说来道去,她们都想利用我,把我安插在大君的身边,牢牢牵制着徐氏;

  另一位老尚宫则打开水粉盒,将珍珠粉舀了一小勺,抖在磁碟里,拧开磁瓶,倒出玫瑰露,和匀了,均匀的摊在我的面上,如此既能令面色白净,又能润泽肌肤;

  还用棉团球再沾了干的珍珠粉,点在脸上,令妆容清爽;纤细的眉笔蘸了黛汁,为我细细描眉;

  之后,再用金簪子从胭脂盒里挑出一点子嫣红,用温热过的玫瑰露化开,点在我的唇上,余下的便轻轻抹于我的双颊上,因我不是正室与大君举行婚礼,双颊不必点圆红、额前亦不必戴八宝簪。

  老尚宫打开锦盒,取出一只龙形金钗插在我的发髻上:“这是中殿娘娘当年成为世子嫔出嫁之时插在头上用过的,她把这个赏给了你,”玉钿、珠花纷纷插在我的盘发上,满头珠翠、光彩夺目;

  我伸展开双臂,任内人们给我罩上绣着花好月圆补片的唐衣,在点点烛光下如明月般泛着淡淡华彩,下系着石榴红的缠裙,嵌着点碎珠边,明媚鲜艳,流光溢彩;

  宫人们又取出喻意着多子多福的玉石榴串珠挂件拴在我的衣襟上;

  最后,当我站在清澈澄亮的铜镜前审视自己,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铜镜中的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美得如梦似幻;宫人们纷纷赞道:“九天仙子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凭心而论,比起弦月与徐氏,相貌上我终究是略逊一筹;

  体态上我三人倒是各有千秋,弦月风姿秀美、徐氏曼妙玲珑,我自是体态窈窕;气韵上弦月眉目盈盈、摄人魂魄;徐氏僮仁秋水、我见犹怜;我则是清新素雅,飘逸出尘;与弦月比肩比更在徐氏之上。

  弦月绝世而独立,徐氏倾城而倾国,我则是稀世而美好。

  “愿娘娘与大君情比金坚、百年好合,”老尚宫打叠起祝福将我从比拟里拉了回来,下意识的碰了碰发髻上的金钗,冰凉扎手。宫人们掺着我,捧上绣鞋,适有年轻的内官早已跪在殿外;

  果如敬妃所言,内官背起我,不曾令我的脚沾地半分,吴尚宫早已候在殿外,将一抹艳红寄在我的脖子上,不正是敬妃早已备好的伏魔群吗?吴尚宫无比慈爱的望着我,如望着出嫁女儿的母亲:

  “去中宫殿给中殿娘娘辞行吧,大君已备了软轿,在那里接你。”言罢,她又对着背起我的内官殷殷嘱托:“大君与郑尚宫的幸福,就靠你牢牢的背着,切切不可让郑尚宫的脚沾在宫廷的尘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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