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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徐氏剪水僮仁,泛着倔强,这个时候仍是要强:“臣妾又不是不能生养,断了大君的后嗣,何言七之罪,若臣妾不能怀孕生子,漫说是纳妾,就是舍弃君夫人这个位置,也是甘愿的。”

  她的言语虽然强势,也还是不乏道理的,敬妃在她的跟前坐下了,将手枕在腿上,缓和了语气:“你姑妈恭嫔徐氏不也是主上的后宫吗?若我像你这个德行,是不是都要把她们打发出宫呀?”

  “慈殿娘娘,臣妾可没您那么大方,我的丈夫,我是不会让的,”言罢,她扬起秀眉挑畔的望着我,“臣妾的姑妈恭嫔娘娘在后宫过的什么日子,想必慈殿娘娘心中亦是有数,又何必,在臣妾跟前说贤良。”

  “啪,”敬妃一耳光摔在徐氏的脸上,徐氏彻底失去了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徐氏抚着脸,两滴豆大的泪珠当时就滚落下来:“臣妾不做这君夫人也罢了,娘娘也不必问臣妾的意思,纳什么妾,我空出这位置也罢了。”

  “唰”,数扇推门瞬间被拉开,“君夫人,你怎么这么跟慈殿娘娘说话呢?”未见其人,已闻嫔宫其声。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进入内殿连忙上前坐在敬妃身边:“慈殿娘娘,您消消气,儿臣原是来给您请安的,君夫人还年轻,刚嫁入王室,需要慢慢适应。”

  敬妃的脸胀得通红,额前全是汗珠,将手搭在嫔宫的手上,喘着气:“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简直是反了,像个山野村妇,据据顶撞我这个老人家。”

  嫔宫一面安抚敬妃,一面柔声打发徐氏:“不如君夫人先回府邸,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你看可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中风之症

  亏得嫔宫如一阵及时雨,令敬妃与徐氏两人各自寻得台阶下,徐氏只得告退,这徐氏前脚一走,吴尚宫连忙说道:“中殿娘娘今日可被君夫人气坏了,若非嫔宫娘娘前来,真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彼时,敬妃就握着头直喊眩晕,卧倒在御榻上,登时牙关紧闭、面色潮红,唬得中宫殿的宫人们前仰后合。

  嫔宫赶紧拿手令去宣御医并通报大殿和东宫殿,吴尚宫连忙打发人请永安大君及仁平公主进宫。

  我刚近前照料敬妃,自是忧心,拿着扇子给敬妃打凉,见她满脸是汗,连忙命宫人打水,给敬妃擦脸。

  却不曾想在回廊上的转角上传来两个声音:“想要把人拉下来,就纵容着,捧得高高的,欲擒故纵之法,真没想到这么快!”

  “比起您的隔岸观火、借刀杀人的谋略,实在是抬举了,硬是要往山崖下跳的糜鹿,拦也拦不住呀。”

  原来是她们俩,我抽了口气,正要再细细探听,听得脚步声近,就将身子隐入回廊的偏室,原来吴尚宫一直是在纵容徐氏,就等着徐氏一次又一次的顶撞和激怒敬妃;

  嫔宫借敬妃之手,杀人不见血,不必再深想,她必是一手策划了王内官之死;这两个人一个有心机、另一个更是颇有城府。

  原来宫廷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突如其来,而是精心预谋的。

  但只是徐氏除了个性过于偏激,不知进退,在吴尚宫跟前傲慢些,两人并未有很切身的利益冲突,素来以大局为重的吴尚宫,应不至于花这么大的精力,费尽心思去整治徐氏,她大可以向对付恭嫔那般行事。

  仁平公主对徐氏的厌恶是明目张胆的,那么,嫔宫呢?她对徐氏又是什么态度?是坐收渔利,还是暗中使劲儿?

  只有一个可能,我感到在徐氏的这件事情上,推徐氏的手,明里、暗里,绝不是几个女人在王室争宠夺爱这么简单,而是一股力量、一股看不见的暗流,聚集起来,就等着一击即中,将她剪除掉。

  在如此险恶和充满阴谋的宫廷里,在聚集着无数势力的周围,我该如何存活?该如何谋得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的耳畔久久回荡着徐氏的挑畔:“我的丈夫,我是不会让的,”她一定会为此拼得鱼死网破的,形势将我推到风高浪尖的当口上。

  离大君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可我却无一丝欢喜欢之色;心底分明升起一种抗拒,更不谑与这么一个女人去分享他的,即使是我再喜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其实这一刻,我心中所萌发的,与徐氏是一样的,独占欲,只是我们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

  在明确心中所想之想,我反复的告诫自己,在局势未明之前、在未有更的对策之前,一定不能轻举望动,身在明处,身在被人摆布之时,虽然被动,亦有被动的好,以不变应万。

  吴尚宫放下垂帘,内医院提调张太医坐在垂帘外,大气不敢喘;垂帘内医女在给敬妃细细的把脉搏,一时医女走出垂帘将脉相说与张太医,这张太医连忙向嫔宫奏请道:“请嫔宫娘娘允许小臣悬丝诊脉。”

  嫔宫连忙命宫人取出红线,系在敬妃的右手腕上,一端从垂帘引出来,张太医紧紧捏着红线的一端,开始“引线诊脉”,这张太医屏息静气,闭了眼,极其沉着认真。

  少时,他真开眼,向身边的医女嘱咐道:“快,速速准备白通加猪胆汁汤,中殿娘娘是中风之症。”

  第一百一十九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中风之症,”吴尚宫那双锐气的眼像是被狂风扫灭了火种,迷惘、空洞,又是着急,又是担心,伏在敬妃的身边,当时就掉下泪来。

  一向沉稳的嫔宫,闻言亦是惊惶,她摁着心口竭力保持镇静:“病情虽说是中风,到底如何?张太医,你速速禀报。”张太医伏在地板上,情知这番话令主事的嫔宫感到无措:

  “病情虽险,所幸诊治的及时,已添两分手,娘娘服用汤药后,暂时会出现心烦身热、张目喘促症状,不必惊慌,这是阳气发动、阴邪外出的表现;

  吴尚宫这里满是烦燥,她挑帘质问道:“你们这些作太医的,最怕出了差池,说话都是模模糊糊,生怕一言不慎,招来杀生之祸,你就直说,娘娘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若过了寅卯这两个时辰,症状有所减轻或消除,虚火归元,大脑清凉,此病就添三分手了,若娘娘醒来之后能睁眼说话分得清言语,就再添三分手了,之后两分于寻常调养,自会慢慢康健。”

  不论吴尚宫怎么威逼他仍是循序渐进,娓娓道来。

  怪不得张太医在太医院三十年,一路升迁,坐到从一品的官职,虽说不是正一品督提调,不论督提调走马观花换了多少任,他这个提调却也是屹立不倒,除了高超的医术,其为人处事自是有过人之处。

  我的目光穿过垂帘想要看清他的相貌,怎奈吴尚宫佝偻的身影挡在中间,望着她疲惫、操劳的身影,她是最害怕敬妃闭眼的人吧!宫中的至密尚宫在主子去逝之后,服丧满三年就要离开宫廷。

  嫔宫则静静的守在敬妃的身边,一动也不动,她的双手枕在膝上,垂着一双凤眼,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从她局促的呼吸声中可以判断,她的心里压力绝不比吴尚宫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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