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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东林军占了地利,人数又比我方多。我军摔不及防,伤亡惨重,贵将军领着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剩下的弟兄退到衡炼山的山谷里,死守着谷口,将军命我杀出来报信。驸马爷,敌人攻得很紧,弟兄们撑不了多久啦,请速派援兵!”

  征讨东林第一战就中了埋伏,云常众将领脸色都一片黑沉。

  “立即派援!”何侠当机立断,环视帐中一圈:“嗯?怎么不见贵常宁将军?”

  不少将领早就注意到贵常宁缺席,见何侠发问,招了帐外去打探的小兵,问:“贵常宁将军怎么没到?”

  小兵刚从贵常宁军帐中回来,答道:“贵将军喝醉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贵常宁嗜酒如命,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听小兵这么一说,众人都皱起眉头。

  “我们去看看。”

  何侠领着众将领一起到贵常宁军帐,一掀帘门,好大一股酒味直冲鼻尖。

  一看,帐内酒瓶东一个西一个,全部都是空的。贵常宁一身酒气,摊开四肢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他身边的侍从满头冷汗,不断用水擦拭他的国字脸,急呼道:“将军,将军,快醒醒!贵炎将军求援啦!”

  何侠沉声道:“我答应过贵炎将军,他万一求援,只派贵常宁将军领军去救。这可怎么办?”向贵常宁的侍从命道:“快点,用冷水泼,想办法把他唤醒!”

  侍从们也知道战况紧急,连忙抬了水来,哗啦一下,泼得贵常宁满头满脸。但贵常宁被灌了搀有迷药的陈年老酒,哪里醒得过来?鼾声依旧。

  拚拚命回来报信的是从小跟在贵炎身边的心腹,想着自家将军生死只在一线问,暗恨将军的二叔不争气,猛扑上去跪在何侠脚下,嘶声求道:“驸马爷,不能再等了,请驸马爷另派一位将军去吧。”

  何侠俊朗的脸也显出一丝焦急,却又偏偏摇头:“君子一诺千金,何况我是主帅?贵炎将军年少聪颖,临去前请求如有变故,定要贵常宁将军去救,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那侍从急得几乎掉下眼泪,转身到了床前,也不顾身份尊卑,左左右右甩了贵常宁几个耳光,吼道:“醒呀!醒呀!我的爷爷呀,你这不是存心要我家少将军的命吗?”

  贵常宁挨了几个耳光,还是睡着,鼾声倒是停了。

  众将领对贵常宁这个凭籍家族势力登上大将军之位的莽汉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现在见他这个样子,更加瞧不起他。

  那侍从对贵常事无计可施,满心绝望,又回来跪到何侠脚下,咚咚咚咚地磕头:“驯马爷,驸马爷,我家将军性命就在您手上了。驸马爷,我求求您,你派兵吧!”

  又转身去求别的将领:“将军,将军们,求求你们。谷口那里,东林军的弓箭就像雨一样射过来,他们都是云常的子弟啊,将军们,求你们发发慈悲,向驸马爷讨了情吧……”

  他杀出来时身上已经沾了一身血迹尘土,此刻磕得用力,鲜血流了一头一脸,非常骇人。

  众将领都是沙场硬汉,虽然鄙夷贵常宁,却不禁对这小小侍从敬重起来。

  何侠见他们将目光投向自己,知道日后要靠他们打天下,就不可以做得太绝,逆了众意,不等有人开口,已经沉声问道:“哪位将军愿意前往援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会掌管水泰军的大将军祁田站了出来:“末将愿意。”

  “也好,请祁将军立即领军出发,援救贵炎将军。”

  救人如救火,因为贵常宁酒醉不醒,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祁田接了命令,立即领军出发。

  永泰军消失在众人视线后小半个时辰,小兵才来主帅军帐禀报:“驸马爷,贵常宁将军总算醒了。”

  何侠和几位忧心忡忡的云常大将还在商量军务。何侠一听,冷哼道:“给我把他绑起来。”

  几个亲兵立即去了贵常宁的军帐,一把拽住刚刚醒来还不曾看清楚东南西北的贵常宁,凶神恶煞地绑了,他们事前得了何侠嘱咐,为防贵常宁咆哮动摇军心,将他的嘴也用粗布严严实实地堵上。

  贵常宁手下亲兵近侍都知道出了什么事,知道驸马爷大怒,没有胆子栏,也实在没有面子栏,眼睁睁看着将军被人绑了走。

  下午时分,前去援救的祁田风尘满身地回来了。

  他带回了贵炎伤痕累累的尸体,向何侠复命:“末将去晚了一步,赶到时东林军已全部退走,永霄军全军覆没,贵将军当场战死。”

  贵炎的尸身上插了十几支羽箭,惨不忍睹,纵使没有目睹此战的人也可以猜想战况的惨烈。

  “要是听我一言,永霄蔚北两路大军一起攻城,怎么也不至于这种下场…”何侠悲痛地沉默了一会,又怒道:“第一次交战,我云常七路大军就丧了其中之一,叫我怎么和公主交代?来人,带贵常宁!”

  贵常宁被五花大绑推进来,他醒来就被又绑又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憋了一肚子气,打算儿何侠的时候定要讨回公道。不料一进帅帐,发现帐内乌云密布,众人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味,地上摆着一具尸体,穿着染满血尘的云常将军服饰。

  等仔细看清楚了,脑子顿时“嗡”一声,懵了。

  “贵常宁,你身为云常大将,掌管蔚北军,竟不顾军令,在帐中喝得大醉,贻误援救战机,致使永霄军全军覆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何侠示意,亲兵们掏出贵常宁嘴里的粗布。贵常宁看着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侄儿,眼里天旋地转,觉得闪电一道一道劈在自己头上,直着眼睛,喃喃道:“怎么……怎么……”

  何侠喝问:“贵常宁,你认不认罪?”

  贵常宁浑身震动,猛然抬头:“没有,我没有喝酒,我没有喝酒!我冤枉!”

  其它将领亲眼看见他浑身酒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见他当场抵赖,深觉不齿,眼里都不禁露出不屑。

  “你还敢抵赖?如此大过,不杀你,我无颜见公主。来人啊!给我砍了!”

  贵常宁看这个阵势,知道不妙,嚷道:“我冤枉,我没有喝酒!我贵家世代为云常重臣,为云常立下赫赫功劳,何侠,你不能杀我!我要到公主面前和你对质!”

  “我手持虎符,统率三军,不能杀你?”何侠冷笑,喝道:“来啊,拖出去。”

  亲兵们早有准备,上前将绑得粽子似的贵常事拖了出去,不一会,捧上贵常宁怒目迸张的头颅。

  有将领问道:“雁林城一战受挫,云常七路大军损了一路。请问驸马爷接下来打算怎样对付东林军?”

  “我们不对付东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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