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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就算常听使唤,但平日也是前呼后拥一帮小太监伺候。这山虽不高也不陡,但身上负着一个人,加上刚才凭着心火冲跑出来,此时也开始体力不济。头上山的时候,还能说几句安慰的话,后来便只有咯咯咬牙的份。气喘如牛,在这荒野之地听得格外真。

  “放我下来。”绯心忽然低语,她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但极是坚定。

  “主子,后头……不,不知何,何时便……”常福气都顺不过来,索性把最后几个字咬全了,“湖、湖上,上了船再说。”既外头就是清阳湖的东岸地,总会有摆渡的船,到时先到了那里。这两日京 营的便来,估计此时也有了。他们肯定要沿湖封水,就算没船,沿着岸沿能寻着人也成。

  “这翻上来,还要翻下去。到时一道死在这里!”绯心忽然挣扎起来,口里说着:“连朋,你帮我送个信儿,回来我谢你!”

  常福瞅着近在眼前的顶道,腿哆嗦的厉害。一时哪禁得住绯心在后背挣扎,身子一歪,险跟着绯心一起滚倒。亏的小连朋在边上拉着,这才稳住。

  绯心顾不得许多,从手上褪了个镯子递给常福:“临出来的时候,我让你背了那图。这里是清阳湖东岸,你该知道往哪里寻!不消遇着谁,只管叫管事的说话,让他们带人来救大爷!”绯心咬着牙,强撑着那点子意志。说吧,也不及看常福,一拉连朋,从腰间拿出另一件:“你最是懂事的,腿脚快,水性好、你往湖里去,沿着岸往西去。若碰着腰上系蓝带挂牌的,便把这个给他瞧。让他速速往这里来!”

  常福一看倒抽一口冷气,绯心腰间暗袋里的,正是她不离身带出来的玉册附佩!这东西随便给个孩子,还是刚认识的,实在是太冒险了。若是他贪了,拿了跑掉。岂不是……

  连朋摸着手上的东西,抬眼看绯心:“奶奶,大爷真的是官吧?”

  “大爷信你,让你带我跑。就知道你是当得起事的,这东西你万不可随便给人。记住,一定要是身上系蓝带绞飞鹰花样儿的,腰上挂着蓝牌的才给他!”绯心看着他,“你帮我这一回,我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我晓得了。奶奶,放心吧!”说着,他小小身影一猫,一下窜出好远去。 身如狡兔,灵俊的出奇。

  常福一手没拖住他,回眼看着绯心,抽搐着脸忽然哭了起来:“主子,奴才实是一个废物点心,要主子下这样的赌!”

  “大爷才是最重要的,你且记住这一点。莫要因我拖累了坏事,这里离茶园不远。你没我,自能快几分。到时让他们带人来救,我端是走不了了。便在这里猫着,许他们也难侵来搜,连朋那边只要一得了,此困可解。你再来寻我便是!”绯心说者,挣扎着搡他,“别让我啐你,养你这几年,此时不听话了?”

  常福哭了一起,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泪水:“那奴才真就去了。主子你藏躲好,万不要有事!”绯心撑着一棵树,无力的点点头。

  说完这几句,她再是一个字也不想说了。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身子,也只能在镶金牢里。她之所以肯跟着连朋跑这些路,自然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全。

  第025章 云曦狡计困豺狼

  云曦这边是打的一塌糊涂,他眼瞅绯心的身影消失在夜幕再是半分见不着,心下微微是一宽。见这般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连花家的鱼塘是彻底玩完,连带对面河沟都糟蹋成泥塘。他正忖度着,忽听着一阵马嘶声,远远的一道影子竟是夜驰窄径而奔,口里喊着:“全都住手!”

  对方听了这声音,简直如闻圣旨,一时间纠拉撕扯的竟全停了手去。此时庞信正被六七个人围着滚在河沟里,一手向着对面的一人狠狠戳去,那人哀嚎一声缩成一团。庞信脱了困,忙着窜上来往云曦身边靠。

  来人到了这一大团的人粥外沿翻身下马,一脚踹出去,直将最近他的一个男人踢翻个跟头,嘴里叫着:“大爷叫你们请人,不是让你们打人!一帮作死不长眼的东西!”说着,一路行来,连踢带跺,简直就是踩着人过来的。见了云曦,长揖到底:“误会误会,不过是要请爷去叙叙,谁知下头闹成这样,实是该死!”

  云曦哼了一声:“误会?怕是要我们死呢!”

  “不敢不敢。”那人身材微有些发福,半抬着头,圆圆脸,蓄着山羊胡。头上一块方巾,着长衫,一幅文人打扮,“当今大驾至南,哪个不怕死的愿意惹事呢?原是只想请大爷过庄一叙,交个朋友。谁料弄成这样,还请大爷千万赏个薄面,给小人一个将补的机会!这连家庄也实是僻窄,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万请大爷移驾,换换衣衫饮盏茶,便是有什么气尽出了可好?”

  庞信此时让一帮乌合弄得施展不开,满腹的怨气,正待张口叫骂。云曦忽然抬脚向前一步:“若真是误会,说清楚也就罢了。只是这里怎么算?”

  庞信吓了一跳,此时云曦态度大变,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生是噎住要出口的话,眼却向着汪成海飘过去。若论猜云曦的心思,庞信自知是比不过汪成海,所以习惯性的瞧他。但汪成海此时只顾得盯着四周,脚开八字,手上的架子都没放下,根本没工夫理会庞信。

  那人听了,忙陪笑着说:“自是要赔的!”说着,顺手从腰间袋里摸出一张票子,略扬了声音道:“里面的老乡,刚才无理,实是对不住了!”

  后头的屋里一阵悉索,一会功夫出来两个人,竟是连花的娘,后头跟着连花。云曦一见那男人缩在屋里不见人,微皱了眉头。

  那人讪笑着说:“实是对不住,这挺好的塘糟蹋了。”说着,踱了两步,因中间拦着云曦等人,他也过不去。便笑着把钱递给云曦,边上汪成海伸手接了,哼了一声,回身递给连花。口里说着:“别跟他们客气,瞧着够不够!”汪成海也觉出云曦态度变得快,但他何等的敏,马上就顺着主子的态度下去。

  连花就着灯一瞅,吓了一跳,那上头赫然是张一百两的票子!别说是她,便是她娘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数目。一时间怔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没有半点喜,倒更是添了惧怕!

  汪成海看她们的表情,知道是给少了。翻了眼睛回头就说:“打手能养百十,出手就这么小气的?再拿几张来!”

  连花吓得连连抽气,根本不敢言声。那人的表情却微微的带了点笑,云曦一看便明白八九。他当是以为他们借这个讹银两,肯要钱的,便没什么不好打发。如今借着因打了架,也有了名目。这钱出地干净,收的也无碍。

  那人笑着应了:“自然是少了,如今走得匆忙,实是现眼。好好的地方毁成这样,自是要细细的统计一个数目才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请吧?”

  云曦脸上也挂了笑意:“先生如何称呼?可也是姓陈地?”

  “小人不过识得几个字,哪敢枉称先生?”他笑着,“小人姓郑,名东广。如今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还没请教?”

  “我姓段。”云曦突然说。这姓来的奇怪,庞信都不知他怎么编到这上头去。但汪成海总是明白他的,云曦从来都是语出有意,特别在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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