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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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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日昌不能死,我还要靠他给我打葛仲逊。再多加一条微不足道的理由,用得好好的东西,若少条胳膊或短条腿的,以后用着不舒服。 我轻易地说服了自己,轻快地回昌华宫。陈风略有异色,但依旧不语。 回到寝室,我首先找琴盒,一拿才知里面竟是空的。这厮做得倒绝,连“永日无言”都给我藏掉了。没了琵琶,我另找面具,柜子里一翻查,发现他带走了一张粉面哥儿的,别的都在。 我换了灰裳,唤来陈风,乘他不备,下了禁忌。他苦着脸道:“陛下说,大人若擅自行动,后果自负。” 我心意已决,对他冷笑道:“我赶他前头回宫不就得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说了你后果自负。” 想了想,我解开陈风禁忌,又道:“这一去得好几日,也不知宫中谁能为你解开。你也清楚,我要去,几个你都拦不住。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留在宫里多多担待,等我回来。” 陈风却不肯,死性子还跟当初一样,拼死拦路。他比当年修为更高,但我更今非昔比,三下五除二,一掌击晕了他。将陈风拖入寝室桌下,关门后我飘身而走。 凭着腰牌,我出宫畅通无阻,还顺手牵了一匹枣红马。夜间盛京宵禁,我牵马而行。灯火通明的盛京城分外绚丽,一种异样的滋味浮上心头。我的人生在此改变,黑夜之中,万家灯火闪闪烁烁,大杲的气息透着豪情和浓烈。 一样户稠人众,宽街大道,它却不似西秦京都的声色犬马。少奢华的丽街华楼,多是阔院广厦,少胭脂腻香少靡靡情曲,多是男儿粗犷声响干脆。而寻常的盛京百姓质朴豪爽,面上身上大多都洋溢着富足、热情。 走着走着,我萌生了从来未有的念头。这也是我的城市,我的第二家乡。如果说以前的我只为自己活着,那现在我则想为我的家乡活着。什么时候,我远在西疆的家乡能像眼前一般? 我开始有点了解大杲臣子的想法:让天下共同得享盛京的富强,把天下交给最强干的君王。虽然他们的君王也有点毛病,但比起另外两个,比起前朝大多数君王,更有能力。好坏不是评价一国之君的标准,能力高低才是。 为了这一信念,大杲的臣子们接受了弑兄篡位的昌帝,为了这一信念,大杲的臣子们大多舍私为公,所有的争论和努力都目的一致。 我在盛京南门出示了腰牌,通过城关。回望夜色中的都城,我无限感慨。需要懂得才会欣赏,需要理解才能行动。我还没有全部弄懂西日昌的意图,但我已然决定,自己去看个明白,弄个清楚。 出了盛京,我急赶南屏山。卫尉的腰牌很管事,驿站换马官吏没有半句啰唆。 越近南屏,我越觉江湖多侠士。不少大杲武者也与我一般,正赶往南屏忘忧峰。 拜丑妇面具所赐,南行一路我并不惹眼。徐端己这点倒没说错,江湖儿女对容貌妍丑并不放心上。 到了南屏山北面,我这才发觉镇南将军上官飞鸿派重兵驻守了南屏的上山要道,严禁大杲的武者通行。军士们转述西日昌旨意:我们这么多人围堵南越一支,忒不像话,要看热闹的全部山脚下待着。 大杲的武者虽然失望,却不肯离去,住满山脚各家客栈,等候山上传下消息。 我也坐于一家乡野茶寮休憩,琢磨自己该如何上山。显见西日昌不想大杲的武者掺和罗玄门与嵩山派的约斗,动用了军队坚壁清野。我若想上山,只有三种法子。 一是出示腰牌,以罗玄门人的身份光明正大上去。但想到陈风转告的后果自负,我就心凛。 二是冒南越嵩山武者之名上去,不过被揭露后,后果更严重。 三就是偷偷摸摸自己爬上去了。 放下三枚铜板,我欲离去。茶翁却追来还我两枚,“姑娘,老头我不挣钱,回个本就成。都是咱大杲侠士,都为罗玄门助威来着,老头咋好意思多收你钱?” 我谢过了他,牵马时转念一想,便去找茶翁寄马。茶翁还不肯收钱,一旁一位粗壮汉子帮衬了句,“这位茶翁啊,茶钱你要回本,帮人养马也得备下草啊!这钱要得!” 茶翁这才接过钱,我对那汉子点头示谢,而后出了茶寮。不想没走多远,却觉汉子追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他赶到后,嘿嘿一笑道:“看你寄马,就知你打算上山探路。怎么样,一块儿去?” 我皱眉打量他,方正黑脸,一双小眼炯炯,从面容上判断是个外憨内精的家伙。再看他随身携带的一口九环刀,手上厚茧,细细感知下,此人修为至少到达上元初期。 “走!”不与他废话,到了无人山壁前,我施展身法,轻盈地攀了上去。 “好!”他赞一声,紧跟上我。 山壁陡峭几乎垂直,我一口气上了数丈后,便抽出腰间“细水”,往壁上一戳。嚓一声轻响,利器入山石,我捏着剑柄,悬身半空,俯视汉子。只见那汉子身若壁虎,手似钢爪,不慌不忙地往上攀来。凡被他抓的山壁,都留下指洞。 我放下心来,他能跟上。汉子见我望他,对我咧嘴一笑,真正的歪嘴黄牙。 我们继续上行,汉子跟在我后头问道:“我叫黄围,姑娘你叫啥?这么好的身法我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沉声道:“叫我西门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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