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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在南屏山细细寻觅了一天,晚霞映染群山之际,我终于发觉了一处悬崖旁,一点泛紫的枯草。基生叶一片,卵形心状,两面背粗毛,背面紫色,矮小草本,与百草经上的描述无一不符。

  我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它连根挖出,包于准备好的破布。明日我便可一锅制药,而一株紫背幽葵花足够我半年所需。

  藏好“紫背幽葵”,我拍了拍双手上的泥土,盘腿坐地,抱起琵琶于天地间畅弹一曲。天遣霞落,节物风光;天生天杀,弹指苍狗。

  粗糙的琵琶,别生一番豪情,响彻于南屏山顶,高低分明,清浊泾渭。带上这把琵琶的缘故无他,有恩报恩有仇断仇。

  天光暗淡下来,我踏上了返西秦之路。走出南屏重山大约二十余里,前方的山野地传来了打斗声,我绕道而行。虽我已非当年力单幼女,与陈风过招也叫我明了自己的武力足以行走江湖,毕竟西日昌那样的强人不多,可当年种种,早叫我硬了心肠。我落难之时,孤苦无援,有谁曾可怜过我一介弱小,只有贪图我所怀秘技的,却没有真心于我的。这世间没有英雄,只有恃强凌弱。

  打斗声渐渐随风而逝,我漫步于冷清夜幕下,山路崎岖的一段已走出,前方是空旷的野地,隐隐有水声潺潺。我行至水畔,掬一捧冷溪饮,吃一块怀中的干粮,小憩之后,于溪石上行功。

  扰断我修行的人跌撞而来,我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找上门来。我冷冷注视满身血污的少年跌倒于地,跟着四个持刀大汉追了过来。

  我起身而走,他们杀他们的,与我何干?

  “臭小子!你倒是跑啊!”一汉子凶吼,“把药王鼎交出来,大爷给你个痛快!”

  药王鼎?我以前曾听倾城苑那帮爱嚼舌头的人说过,它乃一代药师杜微的制药宝鼎。

  我转过身,只见那少年蹒跚而起,清秀的面容一副决绝的神情。

  “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它落到你等手中。”少年取出怀内一只玄色小鼎,紧握手中,“恩师,我有负你重托……”

  他与我当年情有相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心中一动,慢慢向他们走了过去。

  “那边的叫花子,这里没你的事,要找死就过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走了三步之后,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瞬间到了少年身旁。几个汉子一惊,我伸出一手,经溪水一洗后,指头已晶莹白皙。

  “找死!”领头的汉子咒骂一声,冲了过来。我猱身而上,穿插于四人之间,手刀足踢,游斗激战。这四人能追杀杜微的门生,确有几分真本事。尤其是那为首贼人,修为已达清元初期,与我实力不相上下,我力毙一人后左腿上便受了他一刀。身后重伤无力再战的少年惊呼:“兄台,小心!”

  我一咬牙,“死不了。”既然蹚了这浑水,便往横里去了。中刀后我身法再难轻灵,见我攻势锐减,汉子得意狂笑。

  “哼!”嗤之以鼻后我单手结印。我能体会到手速小成后手印的改变,它不再像以前那样气势惊人,而换作了悠长不息的风声。风拂过山冈,掠过山野,萦绕于指间。

  “震!”我轻喝一声,屈指推掌。手掌击中汉子刀面,大刀断裂,手掌直前,打在他瞠目结舌的面上。收手,汉子的面目扭曲,绝命的闷哼声后,爆头而亡。剩下的二人惊慌而逃,逐一倒在手刀之下。

  “多谢恩人!”绝处逢生的少年欣喜于色。

  我转身冷冷道:“不必谢我,我救你,也为药王鼎……”

  少年骇然又抱紧怀中的鼎。

  “为我驱毒。”

  “吓死我了,不说明白!”

  杜微门下苏堂竹粗粗治了自己的伤势,打量着我递给他的十二味药材,疏散的眉头一紧,“你中的是奇毒!”

  我包扎好自己的腿伤,冷漠地问:“你不能制?”

  苏堂竹慎重道:“能,但以药王鼎炼制也需三日。”

  我一怔,落霞丸的毒性半月一发,我只有两天半的时间。

  苏堂竹见我神色,解释道:“有三味药材需要处理才能炼制,其中‘紫背幽葵’的茎根就要两整天,亏得你连根一起挖了,不然这‘紫背幽葵’就白采了!”

  “我没有时间,你现下就开始炼!”

  他试探着问:“这是慢性间发之毒,距离你毒发还有几日?”

  “三日。”我咬牙道。

  苏堂竹犹豫道:“山野之间多有不便,再说炉火制剂也得要合适的地儿!”

  我一手提起他的后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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