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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拾捌 阳关孤唱

  锦言在床上辗转反侧,柔软的长发铺满了枕席,单衣轻软,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随意搭在锦缎薄被上。

  锦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欲开口唤拂弦,就看见有人猛地掀开了纱帐。锦言正要惊呼,就被那人吻住,几乎要窒息。那么霸道而深长的吻,锦言自然知道是谁,当即放松了戒备,软下了身子。

  他抬起头,夜色无边,两人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却能感受到炙热的气息。他将头埋在锦言的脖 子间,锦言耐不住痒,微微笑出了声。

  他深叹:“你还是这般美好,朕忍不住就想要你。可是今夜月色极好,不陪朕一同赏月,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待锦言坐起身,他蹲了下来,亲手给她穿上了鞋。锦言半是羞赧半是欣喜。他挽着她的手来到窗前。锦言在窗前站定,他从后面拥着她,双手环抱着她的腰。

  锦言看到湖泊中央的阁宇,突然有些惊讶,皇上今夜不是宠幸了灵妃吗?怎么不过一更,便悄悄来了墨韵堂?

  未等开口相询,便看见从湖中心驶来一艘小船,分明就是灵妃先前乘坐的那艘。那船行驶得极慢,可是锦言却发现有些不妥。

  皇上拥着她的身子,手却慢慢在她的腰间揉捏着,一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摩挲着。锦言禁不住他的挑逗,慢慢发出一声低吟。他猛然含住她的耳垂,轻咬,又用舌尖在她的耳廓上打着旋。

  锦言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低吟:“皇上,不要……”

  不过是闭目前的一瞬,锦言倏地发现那艘小船竟是往墨韵堂驶来的,只是已慢慢要沉了。

  锦言陡然一惊,回过身来,指着那艘小船欲跟他说,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小船已经不见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分心,继续。”

  锦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僵硬:原来他早就看到那艘小船在下沉了!

  或许这分明就是他安排的!今晚赏月是假,让自己亲眼看到这艘小船下沉才是真!

  锦言声音颤抖:“为什么?”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解开了她的衣衫,低头吻着她的香肩,低语:“她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朕不能叫任何人知道,所以她必须死。”

  锦言先前被他的拥吻挑起的情欲,早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吻着自己酥胸的男子冷酷无情,十分可怕。

  或许是感觉到锦言的腿软,皇上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反手轻轻放下幔帐。锦言一动也不动,任他将吻细密地布满自己全身。锦言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欢情愉悦蔓延全身,娇柔低吟,直到疲惫睡去。

  次日锦言醒来的时候,他早已离去。

  拂弦在一边侍候着,给她端来茶盏漱口,给她梳了妆,又捧来燕窝给她暖胃,看锦言脸色不佳,也只挑简练的活说:“主子,宫里出大事了!灵妃娘娘昨晚失踪,后来被人从湖里捞了起来,已没了气息。”

  锦言将碗递还给拂弦,尽量平静地道:“那皇上呢?”

  “一早就离开了,去了澄瑞宫陪皇后娘娘用早膳。听说了灵妃娘娘的事后,皇上倒也没有十分恼怒,只是让人将看护船只的管事给斩了。”

  从柳进来,看锦言神色阴晴不定,撇撇嘴道:“从柳听人说,灵妃娘娘的船被人做了手脚,只是现在还没有查清是谁,也有人说看见灵妃娘娘的船是往咱们墨韵堂驶过来的。”

  锦言怒道:“这是什么话?难道竟然有人怀疑是我做的手脚?”

  “倒也没有如此肯定。不过宫里人一向爱捕风捉影,保不齐人云亦云,说得多也就有人信了。”从柳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会子听来格外刺耳。

  锦言一番思索,便毫不迟疑地去了永宁宫。

  路上,见远处一片花海,就命拂弦去折几枝来,并且嘱咐不要拣开得正艳的枝条。拂弦虽然一时没会意过来,也依言去了。

  太后也是刚刚用过早膳,还未撤下去。锦言给太后请过安,太后使命苏姑姑给锦言赐了座。

  锦言笑道:“太后今儿个神色不错,这龙吟山庄风水果然好,才不过短短时日,太后在皇宫所中的暑气也消了一大半。臣妾这一路走过来,看到这花开得艳,就折了几枝给太后欣赏。”

  苏姑姑赶紧将花接过去,插在桌上的花瓶里,不冷不热地道:“瑾美人可真是有心。”

  太后干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道:“当日你用裙衫劝哀家去宁泊湖赏荷,哀家还觉得你别出心裁,今儿个折枝却只是拣些枯枝败叶,又是什么意思?”

  锦言正色道:“臣妾是想说,折下的花就没了生气。不管当初多么艳丽,多么吸引人,只要没了根,它很陕就会枯萎,多看一眼都会让人败兴。”

  太后脸色很不好看,锦言匆匆请辞了出来。

  拂弦试探地问道:“难道主子怀疑是太后做的手脚?”

  锦言摇头:“不,不是她。”

  拂弦奇怪了:“那娘娘今天针对她说的话,岂不是要得罪她了?”

  锦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摇摇头,说道:“走,我们去澄瑞宫。”

  永宁宫内,苏姑姑气急败坏地将那几枝花扔在地上,怒道:“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明日张胆指责太后,她是不是怀疑您杀了灵妃?”

  太后眯起眼睛,说道:“苏辣子,你还是小看她了,她虽然先是暗示此意,可是也向我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件事与她无关。哀家只是奇怪,这事到底是谁做的,难道又是皇后?”

  苏姑姑急忙点头:“皇后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稀奇。”

  太后原是假寐着,却突然厉声喝道:“去给哀家细查,当时皇上所在何处?是否一直在湖心岛上?”

  苏姑姑依言而去,过了些时候,回来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神色愠怒,胸口起伏不平,怒极反笑,说道:“真是哀家看走了眼!瑾美人这是要跟哀家玩起花样了吗?”

  苏姑姑有些疑惑,说道:“要说瑾美人也不是那样的人……”

  “再给哀家去查,哀家要彻查闻府。”太后拍案而起,不知道为什么动了心思,竟然与闻家铆上了。苏姑姑忙应了一声,心里却也是纠结难安。

  锦言带着拂弦去了澄瑞宫,让拂弦在外面等着,自己进了寝宫。

  素语正坐在床榻上,手里握着红笺,泪眼婆娑,看见锦言进来,急忙用帕子拭了泪,不自然地道:“灵妃一死,这龙吟山庄,又是你得独宠了。”

  锦言有些不忿:“难道,连你也认为此事是我所做?”

  素语微微蹙眉:“你是说……是太后所为?”

  锦言轻轻摇头,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未等开口,便听见素语惊呼道:“你难道是说,是那个人?”

  那个人,不过就是隐讳地指明皇上罢了,这一次,锦言没有再否认。两人默然,坐在那里出神了很久,各自想着心事,心事或者不同,想来心境却是一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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