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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第三十九章 素语中毒

  太后寿宴结束,众人一一散去,或神情阴霾,或酒醉踉跄。

  一切都如浮云掠过,或许寿宴年年如此,即便是今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锦言因为在太后的寿宴上并未出彩,甚至言谈举止显得有些木讷,所以这几日太后并没有理会她,仿佛是忘了永宁宫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锦言倒似有些庆幸,不过内心深处也是藏着些许寂寞。每日给她送膳的换成了一个年纪略大的姑姑,闷葫芦一样不出一声。锦言也懒得去理会她,每日闲散得坐在窗前看着宁泊湖发呆。

  这一日,有宫人传话,要锦言前去永宁宫。锦言进了永宁宫大殿,发现太后并不在,只有皇上一个人靠在椅榻上,手里还握着一本经书,看见锦言进来淡淡一笑。

  锦言眉黛微蹙,皇上彷佛明白锦言所想,说道,“朕来给母后请安时,路上却被树枝划破了衣服,宫里那些绣工手艺粗浅,母后便让你来给朕缝补,你可以愿意?”

  “燕瑾遵从太后的吩咐。”锦言的声音并无波澜,又说道,“皇上,燕瑾这就回去拿针线盒,请皇上稍待。”

  “不用了,这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朕的袍子上需要用的金线,你那里只怕也没有。”皇上或许是感觉到锦言的疏远,所以内心不悦。

  “请皇上请袍子脱下来,锦言好……”

  皇上冷冷打断她,“不必了,就这样缝吧。”

  看到皇上的脸阴沉下来,锦言不敢再出声顶撞,只好拿起针线盒来,找出与皇上衣服相近颜色的丝线,穿针后靠近皇上,锦言一看便已明白,龙袍上破损之处是人所损坏。那破洞是在皇上肩头的位置,锦言站着他的身边,开始缝补,因为怕伤者皇上龙体,所以便慢了些。

  皇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经书,只是许久也未翻过这一页。锦言缝下最后一针,低下头去咬断丝线,两人靠得极近,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锦言咬断线头站起身来,没有发现皇上深深叹息,握着经书的手用力紧了紧,他压抑的感情仿佛随时可以倾泻而来。

  “皇上,龙袍已经缝补好了,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锦言先退下去了。”

  皇上无奈,“你在朕面前不必拘束,朕还是喜欢你轻灵傲气的样子。”

  就在这时,太后从寝室走出来,锦言给太后请了安,太后仿佛没有感觉到皇上与锦言的异样的气场存在,闲闲淡淡与锦言说了几句,便让退下了。

  锦言离开时,看见苏姑姑慌张从外面进来,嘴里嚷嚷着,“太后,大事不妙,澄瑞宫出事了。”

  锦言走得远了,她不敢停留。只是那句澄瑞宫让她乱了分寸,难道素语出事了?

  宫里人多嘴杂,锦言还是知道了素语中毒生死未卜的消息。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所谓三年之期,难道这就是素语的浩劫吗?素语进宫不过数月,怎么可能这么快?

  彼时,澄瑞宫内,皇上亲临,喝问兰舟,“皇后为什么会中毒?”

  兰舟跪在地上,哭啼不已,“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娘这几日礼佛吃斋,菜式清淡,奴婢都尝过了,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奴婢也会中毒的。”

  “这几日澄瑞宫可有人来过?”

  兰舟欲言又止,看皇上脸上挂霜般神情,期期艾艾得说道,“娘娘吃斋念佛,一向与人少往来,今儿个温昭仪却来了,说是知道娘娘吃斋,特地亲手做了香菊素鸡粥给娘娘,娘娘也不过是当着温昭仪的面尝了几口,温昭仪走了后,娘娘就昏了过去了。”

  皇上听过温昭仪的名字,脸上更是不悦,这后宫之争向来是永无停止的,喝道,“兰舟,朕如果从你嘴里听出一句不实之词,先斩了你。”

  兰舟瑟缩得伏在地上,声音颤抖,“皇上,奴婢不敢……”

  “她一个小小的昭仪,怎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朕要彻查此事,你好好侍候皇后,她醒了,马上让人来禀报。”皇上拂袖而去。他刚才去看过皇后,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睡着的模样,沉静而安详,没有了眼睛里的精明和算计,她看起来倒似轻柔了许多。

  但是为什么看见她,心里又会浮现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呢?皇上想不明白,那明明只是一个宫女,自己却如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对她魂牵梦萦。

  两天过去,素语还是未醒,太医们素手无策,配不出良方,连皇上也发怒了,说养了一群废物,将宫里人的性命交付给他们,还不如交付给江湖郎中来得痛快。

  锦言按捺不住,去求太后,“恳请太后让燕瑾回澄瑞宫,燕瑾是皇后的家生丫鬟,去伺候着也知己些。”

  太后颔首,“是这个道理,家生的丫鬟贴心些,你去吧,好生伺候着。皇后出身平平,心地却未必纯良,可眼下中了毒,咱们也不能委屈了她。”

  锦言路过惊鸿殿,发现有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暗自诧异温昭仪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难道与赵荣华合谋丽贵人之事事发?

  锦言又回了澄瑞宫,彼时她已经是太后遣过来的人,身份已不是当日可语,所以众人对她都存了三分客气。连兰舟见到她也出声打了招呼,又接着绞帕子给素语净面。

  素语已经昏迷了两天,滴水未进,面色如纸,那微弱的呼吸似是随时会停止。

  锦言从兰舟手里接过帕子来,给素语净手,握住素语的手时锦言心绪潮动,她与素语自幼一起长大,两人却从未拉过手,连言语都是淡淡。锦言心里难过,泪珠滚落下来,偷偷拭去,问道,“皇后为什么会中毒?”

  看兰舟不回答,便说道,“难道这事跟温昭仪有关?”

  兰舟撅撅嘴,恨道,“那个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想把娘娘毒死,她就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吗?她做梦都别想。皇上如果真宠她,也不至于让她只做一个小小的昭仪了。”

  “那赶快让御医为皇后医治呀,难道当真是群医无策吗?”锦言急道。

  兰舟叉起腰,指着外面的大殿说道,“你去瞧瞧,那些御医商量了两天都没有定论,等他们商量出对策来,只怕娘娘早已……”说着便哽咽起来。

  锦言沉不住气,走到大殿上,左右环顾下,众位御医都是沉声叹气不住摇头,偶尔有几个在一起商讨的也是满面愁容。

  可是唯独在窗前,坐着一个年轻的御医,手握一卷医书,心气平和,伸手去端起茶盏,发觉茶凉了,吩咐大殿上的宫女换盏热茶来。锦言看得出,这御医与别的御医不同,因为他有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皇后中毒将死,他凭了什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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