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100)_天衣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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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被楚玉气势所迫还是觉得她靠得太近，天如镜身体又向后仰了一些，背部靠上了坚硬的椅背，“你要得太多了。”他脸颊微微发红，不是很熟练地开口。

　　他记事以来便被保护着长大，高高在上，几乎不食人间烟火。除了师父之外，从来都只有别人向他妥协，哪里有像这样站在对等位置商讨的机会？更别说是如此激烈的讨价还价了。

　　接下来，便是一场拉锯战，楚玉尽可能地占便宜，天如镜尽可能地避免被占便宜，好像砍价一般，一分一寸地慢慢磨，偶尔做出一拍两散作势欲走的姿态等对方喊住自己让步……

　　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由曾经见识并学习过砍价的楚玉所做出来的，天如镜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对上楚玉时，尽管神志十分清明，可是完全没想过原来讨价还价可以这么干，这样赤裸裸地毫不遮掩地索取利益，表示自己有多么吃亏多么不值得，进而得寸进尺地索要，简直就是让他见识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新天地。

　　谈完了用几项来交换英文教习后，两人又在哪几项之间慢慢地磨，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几乎没有讨价还价经验的天如镜被楚玉杀得节节败退，最后签下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答应让楚玉看三项，并且用笔抄录下其中一项的内容。

　　这样的结果，其实是超出楚玉的预想的。她虽然一开始信口开河说要看六项，但那不过是为了方便喊价而做的上线罢了，前世去一些市场买衣服的时候，砍价的秘诀便是先压到原价的三分之一，再一点点往上和对方磨。原本估计撑死能要到两项的观赏权，竟然比预计的多收获了不少。

　　签下了丧权辱国条约，按照他们方才谈的，天如镜先履行部分条约，先将其中一项展示给楚玉看：攻。

　　现在楚玉知道了手环的防御手段，却从未见过天如镜主动攻击任何人。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先得知手环的攻击手段，届时即便到了最坏的状况，双方翻脸了，她也好有针对性地作出应对。

　　天如镜的手指依旧按在红宝石之上，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楚玉出声提醒他，“喂，攻击啊，等等，先别冲着我，换个方向。”

　　天如镜面无表情地道：“我已经发动了，没有攻击，这一部分无法用出来。”

　　楚玉很轻蔑地斜瞥天如镜，“你这个神器还会坏的？”质量真差。

　　天如镜忍不住一拍桌子，他方才经历了一场砍价大战，情绪还有些波动没能恢复，被楚玉一激，腾地一下升了起来，“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师门神物！熟归熟，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

　　楚玉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台词你哪里学来的？”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某部电视剧里的台词，此时听来真是倍感亲切。

　　天如镜下意识地瞥一眼手环。

　　“真好。”楚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很好。”手环里大概还储存有娱乐的内容，她真是越来越想要这东西了，只可惜短期内无法到手，只能看着解解馋。

　　笑意一凝，她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上，“你这神物不能发起攻击？”

　　天如镜摇了摇头，“不能。”他目光清澄，神情无比坦然。纵然楚玉再问一万次，他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楚玉冷笑一声，“难怪你方才在这一项上让步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根本无须保密。”方才她在与天如镜讨价还价，商量具体给楚玉展现哪一项时，谈到“攻”这一项时，天如镜几乎没怎么跟她僵持便让了步，让她错以为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却没料到结果是被人反摆一道。

　　也许是天如镜的操作方法不对，也许是程序硬件上出了什么问题，令手环的攻击功能无法实现。既然无用，天如镜也不打算攻击，那么便不介意让她知晓。

　　楚玉不甘心地道：“我小瞧你了。”先前因为越捷飞对他的保护态度错以为他很弱，方才又因为天如镜的不谙世故而低估了他的心机，直到现在，楚玉才意识到，即便是看起来单纯如天如镜，必要的时候，也是会耍一点小手段的。

　　天如镜微微点头，此时也恢复了冷静的神色，“过奖。”

　　楚玉做出送客的手势，“我需要时间来判断你是否有说谎，从明天起，你每日午后来我府上，我教你那种文字。”

　　天如镜面上虽然平静，心中依旧有些纷乱，此时抽身正是求之不得。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

　　楚玉又在花厅里坐了一阵子，才慢慢起身回到起居室。容止不在外面的房间中，楚玉有些奇怪，便朝里走去，一直到了卧室，才瞧见一条白色的身影斜躺在她的床上，伴随着呼吸，身体微微起伏。

　　楚玉没多想，走上前拍醒他，“容止，醒来，我有话问你。”容止原本是面朝内侧睡着的，被她拍了一下，翻过身来，微微睁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丝质单衣的衣领顺滑地敞开，露出胸口大片平坦雪白的肌肤，那肌肤盈满温润的光泽，竟比身上的丝缎还要细腻光滑，慵懒眯起的双眼瑰丽惑人。楚玉心跳陡然加快，连忙快步走出去，丢下一句话，“穿好衣服出来，我有正经事要问你。”

　　楚玉走出卧室后，容止半眯着的眼睛立即张开，眼中的困倦荡然无存，只余冷静的清醒。他慢慢地坐起来，漆黑的眸中翻腾着什么。

　　第四十八章·血色无情月

　　和天如镜比起来，天如月简直就像一条在腥风血雨里慢行的毒蛇。

　　在前厅坐下，又猛灌了好几口凉水，楚玉的心跳才逐渐平复下来。她从前也不是没看过光着上身的男人，上学时男生们打篮球，热了就把上衣一脱，挥汗如雨地继续跟一个球过不去。那时她看了也不见得怎么样，今天容止裸露的部分比那少多了，可她的心跳却快得不成样子。

　　大概是因为……太漂亮了。

　　平常容止穿着衣服时，只觉得他容颜秀美，风华高雅，可是他今日衣衫不整，却好像不慎将平凡的伪装掀开一角，露出其下鲜亮诱惑的气息。那双明明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却仿佛汇聚了众生诸般色相，深不可测，好像能吸食人的灵魂。

　　没一会儿容止便走了出来，敞开的领口已经合拢，平静柔和的秀丽脸容高雅莫测。见到与平常一般无二的容止，楚玉才舒了口气，做个手势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道：“你对天如镜了解多少？”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方才她与天如镜讨价还价，虽然折腾得天如镜够戗，可是她自己也是大费心神，此时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精力与容止绕圈子，反正最后一定要暴露自己的目的，不如早早地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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