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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虽然此刻身为山阴公主,可是生前的经历造就了她的性格,她不是一个放纵欲望的人,遣散男宠一来是避免麻烦,二来也是本身不需要。

  在某些方面某个意义上,楚玉反而比山阴公主这个古代人更传统。她坚持两情相悦,也坚持尊重和平等。容止行为的亲密程度,已经侵犯了她的底线。

  容止之所以用咬的,只是因为他两只手都不得空闲,不得已只好用嘴。楚玉也知道,她告诉自己不要去介意,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本能,令身体不要太过僵硬,同时想着别的事情,让自己分心:方才容止说是四年前,看容止现在的外貌不过十七八岁,四年前也就十三四岁,难道他那么小的年纪就被山阴公主看中了?还是说,她估计错了他的真实年龄?

  容止缓慢地咬开楚玉的一边衣襟,抬起头来轻轻地吐一口气,接着又低下头去,继续咬里衣。少了一层衣服的阻隔,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颈项的肌肤上,楚玉睁眼看着上方天空一动不动,只当自己是条死鱼。

  瞥见楚玉一脸严肃悲壮准备就义的烈士神情,容止忍不住莞尔一笑,“你是哪家派来的?来此之前,不知道公主平日的喜好么?竟然连这么点都忍受不住?”他心中已经将楚玉认作是哪一方派来的细作,只不过仍有些好奇,在公主府森严的戒备下,她究竟是怎么把真正的公主换走的?

  终于将里外好几层衣服都扯到了一边,楚玉光洁的肩头裸露在外。容止轻吐口气,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锁骨下方。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锁骨下方的一粒细小红点,宛如朱砂那样鲜艳,与楚玉的眼神一起,好像在嘲弄着他。

  容止露出思索的神情,他放开卡住楚玉下颌的手,伸出手指抹过那枚红点,然而他所看见的并没有消失。

  楚玉这时心中的石头方落地,撇撇嘴:她还道容止有什么证据呢,原来是在找身体特征,他大概万万没有料到,这具身体根本就是属于山阴公主的吧?

  此时容止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楚玉连忙扭头大叫:“越捷飞!还不速来救驾?!”

  林子内是否太安静了?走出几步继续蹲守的越捷飞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有点起疑,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回去看看,忽然听见楚玉拔高的声音,顿时不再踯躅,飞身朝林中扑去。

  当看见林中两人的现状时,越捷飞傻了,他使劲地揉一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就他所知,从前哪一次不是公主主动扑倒容止,怎么可能发生容止压住公主的情况?难道扑着扑着容止就习惯了?扑着扑着容止就反扑了?

  看着越捷飞眼中显而易见的怀疑,楚玉大怒: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看见天鹅想吃那什么什么不成?(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那什么什么)

  楚玉再叫一声,“越捷飞你在那里做什么?快来救本公主!”

  听到她的催促,越捷飞才如梦初醒,快步上前。

  虽然对眼前的情形感到荒谬和不可思议,但是越捷飞还是十分尽忠职守的。不管怎么像是做梦,即便是在梦中,容止冒犯了公主,这是事实,他应该行动。

  楚玉只见越捷飞三两步走过来,弯腰劈手朝容止肩膀一切,趁他松开楚玉的片刻,拗过他的手臂反折,咔嚓。

  听到一声悚然的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楚玉耳朵一麻,随即瞧见容止的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

  越捷飞提起容止,朝着他肋下屈膝狠撞,又伴随着一声可怕的折断声,容止的身体就好像风筝一样斜飞出去了。

  楚玉的手脚很快就变凉了,她不由自主地坐起来,转身,目光追随着容止的身影,看着他向后飞的身体撞上三米外一株杏花树。花枝折断了小半,但依然拦住了容止,他的身体停顿片刻,便伴随着缤纷飘落的花瓣,一起落在地上。

  容止……还活着吧?

  楚玉脑中顿时空白。她叫来越捷飞,原本只想让他帮忙拉开容止,却不料他风格狠辣,下起手来完全没有当容止是个活人。容止在府内的超然地位,也丝毫没有让他动作轻一些。

  容止在公主府里不是很有地位吗?他不是很受公主宠幸吗?为什么越捷飞出手这么不容情?

  方才还肆无忌惮地钳制着楚玉的容止,此时却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雪白的杏花撒在他的黑发和雪衣之上。

  楚玉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直到看见容止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她才放下心头悬着的石头,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她虽然气恼容止扒她衣裳,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越捷飞出手之重出乎她的意料。

  容止动了一动,用完好的那只手支撑着地面,迟缓地翻身坐起来。他的头发散落开,散在苍白的脸容两侧,花瓣顺着他的动作滑过黑发间,慢慢地飘下。

  容止坐起来后,背部靠在树干上,双目却依旧凝视着楚玉,更准确地说,是凝视着楚玉裸露的肩膀。楚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哼了一声,赶紧站起来,拉好衣服。

  容止的神情很复杂,脸上千万种微妙的神情交织在一起,最后——楚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最后容止所流露出来的,竟然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神色。

  越捷飞见容止还能坐起来,上前又要下狠手。楚玉开口叫住了他,才又转向容止,“你现在可算信我了?”

  片刻的动容过后,容止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一笑,眼神沉寂从容,无畏生死,“我今日在做这件事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后果,也完全做好了承受的准备。”言下之意,便是任由处置。

  他语气虽然平静,可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态度却让楚玉有一种凛冽决然的错觉,她忍不住开口道:“你胆子好大。”明知道失败后会有这样的后果,却依然这么做,是什么令他不顾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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