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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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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心里并不清楚即将要见的那人是真的需要如此慎重对待,还是观沧海趁机玩弄花错,横竖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了吧。只是看着看着,楚玉不由得想起来这情形竟是她见过的:大概一年前,花错也曾这么对付过柳色,那时他在帮容止训练柳色,只要柳色稍一偷懒,他便不客气地教训过去。只不过此时被教训的人是花错自己罢了。巧的是,那时花错用的是竹竿,这时观沧海用的是竹制鱼竿。 真是风水轮流转,楚玉才想发笑,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时却笑不出来。 观沧海又玩弄了一会儿花错,忽然放下鱼竿,拍拍身旁的扶手,示意他们做好准备。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以及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来了!楚玉心中一凛,瞥一眼花错,见他完全忘了方才观沧海训练的要收敛低调,他的目光凝成寒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 门很快被拉开,先出现在门口的是两名侍卫,他们开门之后,马车上的人才缓缓地走下来。 楚玉不像花错那样毫不掩饰,她状似恭敬顺从地低着头,不时地偷偷瞥一眼门外。一直有护卫包围在那人的前后左右,她看得不甚分明,虽然有些焦急,却也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侍卫簇拥着那人走到门口,这才左右散开,分别在门外守候着。而那人独自缓步走进屋内,终于在楚玉面前露出了真容:这样的近,这样的清楚。 楚玉只瞥了一下,便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多看,也不必多看。 那个人……不是容止。 楚玉低下头,说不出此刻心情是失落还是放松,或是二者兼有。那日,她在白马寺外匆忙一瞥,可以说是看错了,也可以说是没看错。 那少年进屋之后,便自己找了个锦垫,正对着观沧海坐下来。他的容貌与容止相似,不管是那如画的眉目,还是那秀丽的轮廓,几乎与容止一般无二,若是从远处匆忙看一眼,加上光线的影响,真的很容易错将他看成容止。 但是,他不是容止。方才只看了一眼,楚玉便看清楚了他与容止的区别。 不是外貌上的细微差异,就算这少年有着与容止一分一毫不差的脸,楚玉也能毫不犹豫地分辨出他们俩--那是在气质上的根本性区别。 容止是从容的,沉静的,纵然心中伏着凌厉的杀机,他也始终是那么一副高雅温柔的模样。可是,这个人不同,他的眉眼神情始终不似容止那般善于收敛,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周身都是让人不可逼视的尊贵气势。 然而,这些只是次要的,让楚玉一眼区分开他们的却是另一面:即便是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容止依然给她一种强势的感觉,那种强势平时并不显露,只在山穷水尽之际,才能现出些许端倪,他就像那屹立的山岳,就像永不干涸的海洋……可是眼前的少年,纵然看起来外貌也是尊贵的,可是在那份刻意展现的强势中,却始终伴着脆冰薄刃一般容易摧折的脆弱。 这少年……不够强大,抑或说,他的强大,不够本质。 他的身侧纵然环绕着很强的武力保护,可那些只是外部条件,容止的强大,始终在他的内里。这少年生得与容止十分相像,他们之间也许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不是容止!这个认识首先让楚玉大大地松了口气。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观沧海说的话,这少年是不是容止,只有让她在近处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而他让他们扮作侍从站在他身后,不全然是为了好玩,而是给他们一个好的视角,假如只让他们远观,因为外貌上的相似,很容易将两人弄混。 心情放松下来,楚玉开始有了闲暇去思考对方的身份。从对方侍卫的配置来看,必是位高权重之人,从他侍卫警惕的情形来看,说明他目前处境十分危险。 身份尊贵,加上处境危险,再联想到去年的帝位换人事件,楚玉隐约嗅出一些什么味道,虽然尚不能确定这少年是什么身份,但大致猜测与北魏政权脱不开关系,甚至是与北魏皇室有关联的。 想明白这一节,楚玉瞥了一眼一旁的花错。此时花错的脸上是一种像要把少年一口吞下的可怕神情,双眼紧盯着对方不放,像是要将少年剥一层皮下来一般。 花错的脸上明白写着"我不是一般人"这几个字,而那少年真沉得住气,尽管被花错这么盯着,他好像没事人一般,当花错不存在,只斯斯文文地问了观沧海一些问题。 楚玉原本想仔细听听少年在询问观沧海什么,不过,才听了几句,她便放弃了。这两人说话太绕弯儿了,什么事都不放在明面上说,一个劲儿地玩暗喻。什么天上的鸟儿啊,地上的马儿啊,山川河流啊,春花秋叶啊,一切可以拿来作比喻的事物,都从他们嘴里冒出来了,就是死活不说到人与事。 楚玉隐约能听出他们是在用暗语交谈,那些什么鸟儿、马儿、山水、花叶,应该都别有所指,只不过她并不清楚这谈话的背景资料,更无法推导出真实的情形,只能跟着迷迷糊糊地听,听十句忘九句,最后索性放弃不听了。 反正观沧海不可能马上就跑掉,她若是真想探究,待会儿问观沧海便好。 那少年与观沧海谈了约一个时辰,便告辞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少年停步转身,用一种深沉得可怕的目光扫了一眼花错。那种深沉与容止深不见底的沉静不同,充满了张扬逼人的凌厉,仿佛对世上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 花错何尝经得起这样的撩拨,对上少年这样的眼神,再衬着他与容止几乎一样的脸,纵然明知此人不是容止,他也控制不住了,脑子里嗡的一下,便要朝那少年冲过去。 观沧海的动作比花错更快,他飞快地拾起鱼竿,反手一晃,打在花错脸上,在花错脸上正中的位置印下了一道鲜明的红痕,这一下不重,只让花错稍缓了缓。花错不管不顾地疾奔而出,反手拔出藏在身后的剑,朝少年直刺而去。 虽然只有这片刻工夫,但对少年来说足够了,他一踏出门外,守候在门边的侍卫便迅速包围上来,当先两人迎上花错,登时刀剑交击之声破空传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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