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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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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爷一同回来的还有个小公子,听说他与王爷并肩走过正中门,回宫后被赐住在未央宫。王爷一连四日都要在未央宫待上好一会儿,奴才是想……若是个女子还好说,可那人毕竟是个男的。王爷宠他到这种程度,难免遭人非议。”德公公看着司寇郇翔的脸色,慢慢地说道,丝毫不敢有所隐瞒。 司寇郇翔蹙眉深思了一会儿,慢慢地闭上眼睛,有点儿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这事你要多多督促王爷,龙阳之好并非好事,尤其乐儿还……不知我这次醒来能待多久。” “皇上莫要如此,虽说上次醒来还不到半日,但一个月内醒来两次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如今南姑娘已回到皇上的身边,皇上不为自己,为了南姑娘也要痊愈啊!你不在时,王爷对姑娘也不是很友善。”德公公看了司寇郇翔一眼,最后还是将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乐儿没有处处刁难她,已是很友善了。”司寇郇翔轻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醒时,你要多多护着姑娘。如今她只身在这儿,无权无势,难免会被乐儿欺负。” “皇上放心,老奴拼死也会护住南姑娘的。” 司寇郇翔侧眸望向窗外,“什么死不死的,最怕她死的人,或许就是乐儿,只是……乐儿怎么还是不明白……” 月光下的未央湖如一面银镜般镶嵌在天地之间,四处暗香浮动,远处大片大片的荷叶摇曳出各种各样的影子,错落湖中。 流然亭上,訾槿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翻弄着烤架上微黄的鱼。她原本很少吃鱼,更是不愿自己抓鱼来吃。若非万不得已,谁会在月黑风高的夜里跑到未央湖边捉鱼吃? 自从訾槿醒过来,西乐不知中了什么邪,日日按时按点地来未央宫与她同进午膳。若他心情好或比较闲暇,晚膳一般也在未央宫用。这本是没什么,关键在于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素食动物。若只是午膳也就算了,可他偶尔也在未央宫吃晚膳,于是每日的晚膳也是一桌子素菜。晓仆从容地笑了笑,“怕王爷临时起意来未央宫用膳,所以早做准备。” 这句话说完,訾槿差点儿没暴走,她家王爷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从西乐开始了未央宫的用膳生涯,訾槿便开始了彻彻底底的兔子生涯。她也曾放下自尊,私下求过晓仆。晓仆淡淡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发了,“王爷见任何荤菜,便吃不下饭。” 这是理由吗?这是什么理由?当初訾槿与西乐在路上的时候,虽从未注意过西乐是吃素的,但好歹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有几个荤菜,从没有光吃萝卜青菜和豆腐的。从訾槿来到这儿,便感到晓仆对自己极度不友善,一眼便可看出绝对是公报私仇。 訾槿更为抑郁的是安乐王吃饭时的态度,她夹菜的时候他会死死地盯住自己,仿佛夹的是他的肉一样。訾槿每夹一次菜,他的脸色便会阴沉一分。一顿饭下来,他那张绝世容颜比锅贴还要黑上三分,还经常不阴不阳地来上一句:“听说你曾让独孤郗徽吃青菜,他是不是比本王待你好?独孤郗徽的小水塘有没有本王的未央湖好看?” 此话一出,訾槿顿时不敢再多夹菜,垂眸不语,闷头扒饭扒饭再扒饭,生怕他来个秋后算账。那老实的模样,连自己都禁不住唾弃自己。只是訾槿不明白,独孤郗徽明明是一个外人,那时自己不但一点儿也不怕他,甚至还想同他亲近,不知道为什么打心眼儿里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虽然金玉满楼事件后,訾槿彻底明白这第六感是半分也信不得,可现在想来,若再重来一次,自己也不会怕独孤郗徽。 反倒是安乐王,从与他开始接近的第一天,訾槿内心就对他有所防备,而且半分也亲近不起来。别说是对自己发脾气了,就是他对自己撒娇,也能吓得自己不断打哆嗦。他那双桃花眼一盯着自己,就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虽是在一起这些年,却半分也不敢亲近。但是他从不会伤害自己,可见人的第六感错得多么离谱。 “何物?” “烤鱼。”正在沉思中的訾槿头也不抬,回答道。 其实在和西乐相处的日子里也并非只有压迫,自己虽然怕他,却从不会在他面前伪装。像曾经自己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却愿意对他开口一样。和西乐来到此地,虽然和以前一样失去了自由,甚至被人孤立,但是生活也比那时候畅快得多了,不必担心、不必猜测、不必伪装、不必隐藏。当然,若能穿回女装,自由出入宫门,生活就更完美了。 “哪儿来的?” “湖里抓的。” “吃的?” “你不废话吗,不吃烤它做什么?”訾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抬眸看向声源,“你!你!你!怎么又是你?!” 月光下,少年的银发与白衣随风飞舞着,宛如误入凡尘的仙人。他怯怯地站在原处,微微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你……不喜欢?” 訾槿突然有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不是,我被你吓着了。” 少年抬眸浅笑,露出了三分羞涩,“我来……看你。” “哦。”訾槿自顾自地翻烤着手中的鱼,对少年的话不大感兴趣。 “你……不喜欢吗?”少年垂下头,绞着自己的衣摆。 “呃,哦,喜欢喜欢喜欢啊。”訾槿吸着口水,不甚在意地应付着少年。 “我……也是。”少年抬起头来,噙着笑看向訾槿,却发现她的眼中只有烤得焦黑一片的鱼儿,不由得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訾槿只顾着烤鱼,少年默默地看着她。月光下的流然亭美得让人心旷神怡,像冬日里一杯溢满香甜的蜜茶,温馨得让人落泪。 訾槿被少年一动不动的目光盯得心底发毛,终是未沉住气,打破了僵局,“小白到底有什么事啊?” “小白?”少年墨玉般的眸子满是疑惑。 “嘿嘿……”訾槿干笑了两声,“不是小白,不是小白,是公子,公子可有事?” “小白,好听,可叫。”月光下,少年轻轻地笑着,嘴角扬起,眸光流转,美得飘忽。 訾槿连忙低下头,目不斜视地烤鱼。待到鱼儿都已焦黑一片,她才拿起来,狠狠地咬了一口,烫得龇牙咧嘴。 少年莹粉的嘴唇轻轻地嚅动着,“我……晚膳……未用。” 訾槿看了看架子上还剩三条鱼,心中一阵肉疼。本打算装听不见,当余光瞄向少年时,却又不得不改变了主意——月光下,那少年略带委屈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訾槿,仿佛一朵需要人精心呵护的白莲。他的模样如此无助,神情充满了控诉。 訾槿伸手拿起其中一条鱼,闭上眼,快速递了过去,仿佛生怕自己会在下一秒就反悔。 少年怯怯地接过焦黑的鱼儿,看了一眼睁开眼睛的訾槿,羞涩地笑了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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