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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慢慢地,独孤郗徽的喘息不那么厉害了,虽然气息还是不稳,但也一点点地平息下来。

  御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欣慰地说道:“能让侧君坐起来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为何朕来的时候,徽儿还躺在床上,无人过问?”延载女帝的凤眸凌厉地一转,冷冷地问道。

  “小公子不肯让任何人碰他。别人一碰,他扭动得厉害,呼吸更加费力。”福来公公擦了擦泪,连忙答道。

  延载女帝责怪地看了一眼独孤郗徽,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仍在微喘的独孤郗徽似是察觉到了女帝的责怪,微微地垂下眼眸。

  一名宫人将煎好的药送到福来公公的手中。

  “徽儿,可有好点儿?”延载女帝用袖口一点点地擦拭着独孤郗徽脸上的汗水,俯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娘……子……”独孤郗徽侧身,嘴唇嚅动,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徽儿,莫要说话,娘子喂你喝药可好?”

  独孤郗徽窝在延载女帝的怀中,无力地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眸中闪烁出一丝惊喜的亮光。

  福来公公上前一步,端住药碗送到二人的身旁。延载女帝执起汤匙,一点点地喂着独孤郗徽。独孤郗徽还在喘息,小狐狸般的眼眸中一片水雾。他虽无比配合地喝着汤药,但也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延载女帝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似是欣慰独孤郗徽如此配合。那汤药一点点地喂到他的嘴里,延载女帝的笑容更加深了一分。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待一碗药喝完,已用去大半个时辰。

  独孤郗徽的呼吸已慢慢地平稳下来,神志也恢复了不少。他那双小狐狸般的眼眸微微垂着,不敢看向延载女帝。

  延载女帝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换了个位子,让独孤郗徽靠得舒服些。她的手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胸口。独孤郗徽脸色苍白,乖顺地靠在延载女帝怀中。

  “可还难受?”延载女帝柔声问道。

  独孤郗徽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安地咬着下唇,“娘子……”

  “嗯?”

  “娘子……不要讨厌徽儿,徽儿再也不敢了。”独孤郗徽说完后眼中已通红一片,极度不安地抬眸看向女帝。

  “知道错了?”

  “嗯,徽儿……”

  “既然知道错了,那朕若要惩治你,必是甘愿了?”延载女帝冷下脸,打断了独孤郗徽的话。

  “嗯……”独孤郗徽那双小狐狸般无辜的眼睛眨了眨,再次红了眼眶。

  那名御医连忙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侧君如今非常虚弱,禁不起任何惩罚。”

  “熬一碗青菜肉丝粥来。”延载女帝揶揄地一笑,宠溺地捏了捏独孤郗徽苍白的小脸。

  “娘子……”独孤郗徽的脸微微地泛红,不安地朝延载女帝怀中靠了靠。

  “等下把这碗粥喝完,娘子便原谅你。”延载女帝俯身在独孤郗徽耳边,柔声哄道。

  独孤郗徽连连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是娘子不好,冷落了徽儿……坏人太多了,娘子现在只想让徽儿好好地活着。徽儿必须要听话,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延载女帝怜惜地擦着独孤郗徽的眼泪,无奈地叹息道。

  “娘子,徽儿错了,徽儿以后都不敢了,徽儿方才好害怕……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娘子了。”独孤郗徽紧紧地抓住女帝的衣襟,努力地朝她怀中靠去。

  延载女帝双手轻柔地环着独孤郗徽,用下巴蹭了蹭他软软的头发,“傻徽儿……”

  独孤郗徽突然松开抓住延载女帝衣襟的手,努力地朝外面挪去,脸色又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

  “徽儿?”延载女帝不明所以地看着努力挣脱自己怀抱却浑身无力的小人儿。

  “徽儿现在一定很难看……很难闻……娘子莫要看徽儿……徽儿身上很脏……都是汗水……娘子……”独孤郗徽说着说着,快哭出来了。

  延载女帝柔柔一笑,更加搂紧了独孤郗徽,将头靠在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徽儿一点儿也不脏,一点儿也不难看,一点儿也不难闻。徽儿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娘子很喜欢呢!”

  独孤郗徽烦躁的情绪顷刻间被安抚了,乖顺地靠在延载女帝的怀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慢慢地平和下来。

  “花开季节,不准去御花园。”

  “嗯。”

  “不准再饮酒。”

  “嗯。”

  “不准再这般任性了。”

  “嗯。”

  耀辰年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

  延载女帝第一侧君病危,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当时整个御医院的御医被帝后遣去司寇家照看病中的小世子,只余一名年轻的见习御医留守。延载女帝与那御医在霞央宫三日未出一步,天神庇佑,侧君险险捡回一命,从此落下一生的痼疾。

  与延载女帝同在霞央宫三日的那名年轻御医自此无端地人间蒸发,其档案被意外销毁,只是留意的人还记得他的名字——楼烁。

  耀辰528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延载女帝——纳蓝风槿十五岁

  耀辰528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侧君——独孤郗徽七岁

  耀辰528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帝后——司寇郇翔二十岁

  第二十五章 初入江湖多波折(六)

  訾槿努力地蜷缩成一团,躲避着那彻骨的冰冷。那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阴寒,寒意缠绵入骨,一丝丝地浸入全身,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的身体与感官,逐渐地僵化着她的肢体和血脉。

  冰冷的气息一波接着一波,让訾槿的承受力达到了极限。不知过了多久,已冷到毫无知觉的訾槿突然感到一丝丝暖意从外围渗了进来。虽只是一丝丝暖意,可也让她温暖了不少。本已失去抵抗意志的她,瞬时又有了求生的渴望。她努力地吸取那一丝丝的温暖,逐渐地,那暖意一点点地增多。似是找到了方法,暖意蜂拥而至,让訾槿瞬时感觉又活了过来。

  “槿儿……槿儿……槿儿……”是谁?是谁在呼喊着自己,声音是那样的悲切无力?是谁?是谁将自己拥入了怀中,胸膛是那样的温暖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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