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风槿如画 >  上一页    下一页
六二


  “看到那条玉带没?那是天河。那一颗是牛郎星,这边的是织女星,旁边两颗最亮的是他们的孩子。”不知过了多久,訾槿突然指着远处的星空说道。

  独孤郗徽顺着她的手望去,“牛郎?织女?”

  “我的家乡有个千古流传的故事,你要不要听?”訾槿侧过脸看向独孤郗徽。

  “嗯。”

  “牛郎自幼父母双亡,只留给他一栋草房和一头老牛。一日,他在碧莲湖边与偷下凡间的织女一见钟情。两人成亲后,男耕女织相亲相爱。不想却被王母娘娘得知,雷霆大怒,派天兵天将把织女押回了天庭。牛郎见爱妻被掠走,自是惊怒交加,抱着两个孩儿,手持织女的神簪追了过去。王母适时地驾云而至,拔下自己头上的神簪,轻轻地向牛郎与织女的中间一画。霎时间,一条天河波涛滚滚地横在了牛郎和织女之间,从此之后再无法跨越了。

  牛郎织女和他们的孩子们日日夜夜地哭泣,哭到声嘶力竭,哭到肝肠寸断,终是感动了王母。但天规难违,她也只是同意让牛郎和孩子们留在天上,每年七月七日,让他们相会一次。从此之后,牛郎与织女隔着波涛滚滚的天河遥遥相望。每年的七月七日,无数成群的喜鹊飞来为他们搭桥。鹊桥之上,牛郎织女团聚,世人称之为鹊桥相会。传说每年的七月七日,若是人们在葡萄架下静心聆听,隐约能听到仙乐奏鸣以及牛郎织女的情话。”

  独孤郗徽侧着脸凝视着訾槿神往的脸庞,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忧伤,“你……想回去?其实你无须如此,最多三日……”不知为何,离去的话独孤郗徽怎么也说不出口。

  訾槿望着天空,歪着头,突然扑哧笑出了声,“哈哈……你多想了,我并非为了讨好你。我知道无论如何西乐总会带我回去的。我只是……只是感觉罢了。不说了,哈哈……”许是笑得不够舒畅,她干脆赖在草地上抱着肚子打起滚来。

  訾槿脸上的笑容并不真切,笑得不知所谓,笑得那般刻意,独孤郗徽琥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坐起身来,想拉起她。訾槿察觉了他的意图,带滚带爬地起了身,跌跌撞撞地朝远处跑去。

  独孤郗徽凝视着訾槿的背影,心底泛起莫名的恐慌。直至她消失在夜幕中,他才缓缓地扭头,如刚才那般躺了下来,只是脸上少了温馨的笑容。

  “喂,你这破湖叫什么名字?”訾槿去而复返,站在远处叉着腰吆喝道。

  独孤郗徽躺在原处,双眸紧闭,嘴角上扬,酒窝若隐若现。

  訾槿等不到回答,愤愤地转身,心中暗骂:小气!

  “念槿!”独孤郗徽大声回道,而后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一瞬间,訾槿僵在原地,昏黄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

  次日一早,楼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让下人将二人的膳食都上在訾槿的园内。独孤郗徽得知后倒是未作责怪。

  进膳时,訾槿皱着眉坐到桌前,眼底有明显的一片青黑,抬眸见独孤郗徽嘴角含笑地走了进来,慌忙垂下头装作没看见他。

  独孤郗徽见她如此反应,本来含笑的脸慢慢地阴郁下来。待到饭菜上来时,訾槿立即夹了很多菜放在自己的碗中,头也不抬一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独孤郗徽不曾动桌上的饭菜,非常慢地吃着碗中的白饭,时不时地抬眸看向訾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訾槿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将碗里的饭食吃得一干二净,扔下碗后如逃跑般快速出了房门,期间未敢多看独孤郗徽一眼。

  独孤郗徽见訾槿吃得如此快,微微怔了一下,继续吃着碗中的白饭。待她如逃命般地出了房门,独孤郗徽抬了抬眼,脸色阴冷。他愣了一会儿,猛地摔碎了手中的碗,拂袖而去。

  訾槿明显的躲避,让独孤郗徽的心情异样烦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憋闷之下,他带着楼烁离开了庄园。

  第二十三章 初入江湖多波折(五)

  夜幕下,独孤郗徽斜斜地靠在雕花古木榻上,手持白玉樽,樽内是酒精浓度低到极点的葡萄酒。虽是如此,他依然喝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这酒已握在手中多时,却仍然还剩下大半樽,可他的脸色已微微泛红了。

  訾槿自进门后一直垂着眼眸,随便找了个离独孤郗徽比较远的位子坐了下来。那日午膳后,独孤郗徽再未出现过,訾槿便日日算着西乐接自己的日子。

  今日便是第三日,自早上一睁眼,訾槿便在暗自盘算着西乐何时到来。可一直等到傍晚,西乐和独孤郗徽都未出现。訾槿说不出的失望和恐慌,生怕西乐将自己丢在这儿。未曾想用过晚膳后,与独孤郗徽一起失踪两日的楼烁居然出现了,带訾槿来到此处。

  静寂,窒息的静寂。

  “一会儿,你等的人便来了。”终是独孤郗徽先开了口。

  “嗯。”

  “那人……是来带你走的。”

  “嗯。”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

  独孤郗徽琥珀色的眼眸冷到极点,顷刻间,他将手中的白玉樽捏得粉碎,暗红色的液体混着血液顺着手掌流了下来。血滴落在地上,开出绚丽刺目的花朵。訾槿叹息了一声,抬起眼眸,走向独孤郗徽,坐在他身旁的木榻上。

  独孤郗徽冷冷地别开脸,不看訾槿,但也未因她的走近而怒气加重。訾槿敛下眼眸,小心地执起独孤郗徽受伤的手,一点点地拔去刺入肉中的玉屑。独孤郗徽疼得瑟缩了一下,脸却没有转过来。

  “以后莫要这样了。”

  独孤郗徽僵硬地扭过脸,冷哼了一声,眼底的冰霜已慢慢地消融,琥珀色的眼眸渐渐被一片水雾遮盖住。

  訾槿抬眼看向独孤郗徽因酒精而绯红一片的脸,心中微微地痛着,这是一种陌生又莫名的感觉,责备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以后不准这般任性了。”

  独孤郗徽愣愣地看着訾槿给自己清理着伤口,眸中的水雾不禁加深,如小狐狸般无辜的眼睛中露出淡淡的迷茫,一片水波荡漾。

  整理干净后,訾槿低头撕下自己的衣摆,仔细地将伤口包住。弄好一切后,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清淡的酒气。

  訾槿起身意欲离榻,却被独孤郗徽反手抓住了手腕,“别走……别跟那人走。”刚刚止住的血又浸透了蓝色的衣摆。訾槿缓缓地坐好,独孤郗徽的手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水润的眼眸中溢满了被抛弃的委屈。

  訾槿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独孤郗徽身上到底有何种魔力,让自己一次次地超越底线,怜惜着他?

  “你可想好……我和你要换的人,哪个更为重要?”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