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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延载女帝站在独孤郗徽的门外,努力压抑着怒气,试着露出笑容,半晌,终是不耐烦地推开了房门。

  独孤郗徽抱住双膝,小小的头埋在膝间,蜷缩在墙角。心烦意乱的延载女帝看到这一幕后,努力压抑的滔天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去。

  独孤郗徽听到了响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愣愣地看向女帝。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狐狸眼红肿得如核桃一般,满脸的泪痕,发髻凌乱不堪,身上白色的袍子处处是褶皱。

  “徽儿。”延载女帝缓缓地坐在床边,轻声唤道。

  “娘……子……”独孤郗徽愣愣地回道,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了。

  不知为何,延载女帝感觉自己的心酸疼,她小心地拉起独孤郗徽,抱在自己的怀中,“徽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独孤郗徽一下子红了眼眶,紧紧地抱住延载女帝的腰,小小的头埋进了女帝的肩窝,沙哑的嗓子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却打湿了女帝的衣襟,身体瑟瑟发抖。

  延载女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轻轻地抚着独孤郗徽的背,生怕他哭岔了气,“是娘子惹徽儿不高兴了吗?”

  “娘子……别不要徽儿……徽儿虽……虽不如他好看……可是徽儿会比他听话。”他的小手攥紧延载女帝的衣襟,像一个随时可能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延载女帝感觉自己布满寒霜的心瞬时软了下来。她轻柔地扶起独孤郗徽的小脑袋,一点点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徽儿怎能这般想呢?在娘子眼里徽儿是最好看的,谁也比不了。”

  独孤郗徽勉强睁开肿胀不已的眼睛,看向延载女帝,“真……真的吗?”

  延载女帝接过福来公公递来的棉布,轻轻地擦拭着独孤郗徽肿胀的双眼。独孤郗徽猛地一躲,疼得呻吟了一声。

  “这般模样的徽儿娘子可不喜欢,徽儿美美的,娘子才会喜欢。以后徽儿不能哭,知道吗?如果再哭成这副丑模样,娘子就不要徽儿了。”延载女帝佯装生气地说道。

  独孤郗徽怯怯地拉住延载女帝的衣襟,乖巧地闭上眼睛,小脸悄悄地伸到女帝手中的棉布下。

  一丝笑意爬上了延载女帝的嘴角,她更小心地拿着棉布给独孤郗徽的双眼消肿。延载女帝自小从未伺候过人,下手固然很轻,手法却不得当。独孤郗徽疼得直抽气,却不躲闪,乖顺地任延载女帝摆布。延载女帝心中对他不禁又怜惜起来。

  待到独孤郗徽的双眼不那么肿了,女帝温柔地笑着,将他抱到摆好膳食的桌前,哄道:“徽儿一日未进膳食,饿不饿?”

  独孤郗徽似是有点儿害羞地将脸埋进延载女帝的肩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福来公公上前一步想将独孤郗徽接过去,却被延载女帝拦了下来。延载女帝抱着独孤郗徽坐了下来,示意宫人布菜。

  独孤郗徽嘴角轻扬,微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一对好看的酒窝仿佛盛满了蜜,他一口口地吃着延载女帝喂的饭。

  延载女帝见独孤郗徽小小的嘴巴被白饭塞得满满的,便夹起青菜放在了他的嘴边。

  独孤郗徽小小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微微扭开脸。

  “小公子从不吃任何青菜。”福来公公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延载女帝微微扬起眉,附在独孤郗徽耳边轻声说道:“徽儿觉得自己不如他好看,是吗?”

  独孤郗徽愣愣地看着延载女帝,顿时红了眼眶,“娘……子……”

  “徽儿,你自小体弱,和他怎比得了?你若多吃青菜,长大了一定出落得比他好看百倍。”延载女帝将菜放在独孤郗徽的嘴边,笑着说道。

  独孤郗徽听罢悄然抬起头来,张开了嘴巴,将菜含到嘴里,皱着眉头嚼着。

  延载女帝露出得逞的笑容,又夹起了一根菜,“来,乖徽儿多吃点儿。”

  独孤郗徽硬生生地将嘴里的菜咽下,听话地张开嘴巴,任由延载女帝喂着。

  夕阳的余晖照在屋内,一片柔柔的昏黄,肆意的温暖。

  耀辰年间延载十年夏初女帝十三岁

  宫人言,延载女帝对第一侧妃独孤郗徽恩宠有加,日日相伴。

  一时间,独孤郗徽成了耀辰皇宫幸福的传说。

  第二十二章 初入江湖多波折(四)

  淮阴城一栋普通的民宅内,西乐身着朴素的贫民男装,神色不安地在大堂内踱来踱去,时不时地朝外张望着。

  锦御神色凝重地进了屋子,西乐快步迎上,“到底如何?”

  锦御敛下眼眸,“昨夜,城内所有大夫几乎全被请了去,被诊治之人确定是她。”

  西乐听罢无声地坐在椅子上,“在被人软禁时,依她的倔强个性,即便疼死也不会告知旁人的。是不是她的伤已危及性命?还是独孤郗徽不知她有伤在身,对她用了刑?”她的声音冰冷得仿若换了一个人。

  “主子莫要担心,据探子来报,她似乎是因为同独孤郗徽一起……饮了酒,才会引发了身上的内伤。”

  “呵呵……好理由,此时是春季吧?”西乐突然看向窗外问道。

  锦御不明所以地随着西乐的目光朝窗外望去,“此时已是春末。”

  “独孤郗徽自幼身染痼疾,春季尤为凶险,其他三季都不敢饮酒,又怎会在这重要的时刻、在这淮阴城内饮酒?怕是他看出了她的伤势,故意为之。呵呵……独孤郗徽……自幼最能看出我心思的便是他。怕是他那日早已看出她对我的重要,饮酒之事也是他故意让我知道的吧。”西乐低下头,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锦御听。

  锦御上前一步说道:“主子大可宽心,未等到他想要的人,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可有人看出她的伤势?”良久,西乐重新抬起头问道。

  “她的脉搏异于常人,无一人看出她的伤势。”锦御低下头回道。

  “青烟还有几日能到?”西乐绷着脸冷声问道。

  “最多三日。”

  西乐缓缓地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明的笑容,“为了哥哥,我养了青烟五年。自鱼落出现后,本以为这个养了五年的棋子算是废了,未曾想却会用在独孤郗徽身上。呵呵……有些事是注定的。”说到最后一句时,西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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