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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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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乐一直抚着少年白发的那只手猛地收了回去,握成拳头,神色异常阴冷,“能肯定她是个女子吗?” “虽未看到她的面容,可我知道她是女子。”少年并未发现西乐的变化,嘴角轻轻上扬,异常自信地回道。 西乐单手扶住石桌,另一只手狠狠地攥着,尖利的指甲刺入肉中而不自知。她的表情异常复杂,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此时却阴狠得令人毛骨悚然。 良久,少年才迟钝地发现站在身后的西乐一直未说话,疑惑地转过身来,问道:“乐儿,怎么?” 西乐猛地敛下眼眸,又恢复了柔和的表情,“明日你随锦御回去,待我找到扳指后便回去。” “乐儿……”少年转过脸来,耳根微微红了,欲言又止,“乐儿,若找到她,可不可……可不可以带回去?”少年的手紧紧地揪着衣襟,期待万分地看着西乐。 西乐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是点了点头,“回去后万事听锦御的,必须乖乖地喝药,否则我可不保证能找到那女子。” 少年眼底的喜悦之色慢慢荡漾开来,急急地点了点头。 “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赶路,你也早点儿睡吧。”西乐转过脸来凝视着少年。 “乐儿,何时回去?”少年温润的眸中含着浓浓的不舍。 “月国这边还有点儿事要办,怕是要等些时候才能回去。”西乐蹲在少年身边,将头缓缓地靠在他的腿上,闷闷地说道。 少年轻抚着西乐的青丝,脸上掩饰不住内疚,“若不是我不听话,便不会被掠,乐儿也不用如此委屈。” 西乐抬起头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馨的微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不要瞎想,我一定让宣隆帝那老小子后悔抓了你。” 一直趴在草丛中的訾槿叫苦连天,她的腿早已麻了,可那两人还在卿卿我我,只怕这会儿内宫早已关门了。想起鱼落那张阴沉的脸,訾槿心中一阵哆嗦。再次抬眼,便看到西乐转身朝院门走来,訾槿连忙趴好,暗自感叹幸好今日穿的是暗色的太监服。见西乐出了门,訾槿喘了一口气,试图站起身来,又因趴的时间太长了,两脚早已麻木,故而猛地摔倒在地上。 “谁?”白衣少年正欲起身回房,却听到不远处的响动,缓步走了过来。 訾槿暗叫不好,光顾着防西乐了,忘记那边还有一个人,想起身逃跑,腿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点儿都不听使唤。 白衣少年缓步走了过来,逆光而立,“你偷听?” “呃……”偷听?訾槿倒是想听,可离得那么远,想听也听不到啊。 “如此,不能放了你。”少年似是考虑了一会儿后说道。 因背光的原因,訾槿并未看清楚少年的模样,但听他那春风般温柔的声音似有一点儿耳熟,可惜记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莫怕,待我走后,自会让乐儿放了你。”少年似是看出了訾槿的不满,解释道。 訾槿翻了个白眼,不怕?月黑风高杀人夜,你把我杀了也没人知道啊! 少年转过身,“来。” 訾槿活动了一下腿,缓缓地站起身来,待发现腿不那么麻木了之后,使劲儿踢了踢腿。见少年一直未回头,她悄悄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只见一个白影闪过,少年挡住了訾槿的去路。訾槿愤怒地盯着少年,待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是那日被自己下错药的白发少年吗?!怎么在这儿? 白发少年狭长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了不耐烦之色,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按住了訾槿的脉门,“我不伤你,你需待到明日我离去便可。” 訾槿万般无奈,委屈地点了点头。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进了屋后,訾槿才发现这地方便是那日给少年下药的宫殿。宫灯下,少年绝色的脸上少了那日的妩媚,多了一分冷清与贵气,雪白的长发如丝绸般光彩夺人。少年似有点儿烦恼地盯着屋内仅有的一张床。 訾槿立即看出了少年的烦恼,上前一步坐到床前的脚踏上,趴在床边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 少年眉宇间的烦恼一扫而光,欣喜地看了訾槿一眼,轻轻地笑了,走到床前脱了靴子躺下来,眼底露出浓浓的倦色,“如此也好。” 趴在床边的訾槿故作乖巧,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无奈地摇了摇手:大哥啊,我倒是想说话来着,要是被你认出来了,估计你杀了我的心都有。 少年眼底涌起淡淡的怜惜,“好奴才……却是哑儿……” 訾槿唯有傻笑以对,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就落到他的手里,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少年似是倦极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如蒲扇般的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漂亮弧度,翘挺的鼻子,嫣红细嫩的婴儿唇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呼吸平稳,睡得异常安稳。 訾槿无心欣赏这个绝色美男,按捺住心中的浮躁,等了又等,见那少年真的睡沉了,方才轻手轻脚地一点点地移动着。她缓缓地爬下脚踏,轻手轻脚地朝远处爬去,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少年似是感到周围的气息冷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不自觉地伸手触摸訾槿趴着的地方,入手是一片冰凉,他猛地睁开眼,不假思索地拉下床边的幔帐,朝还在爬着的訾槿扫去。幔帐如同活物一般,绑在了訾槿的腰间,少年猛地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訾槿未及反应过来,就已跌倒在少年的怀中。少年将訾槿拉到怀中,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怒气实在是莫名其妙,正想开口之时,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芳草药香,猛地想起了那日之人,脸瞬时红了,“宫人……都用一种香料吗?” 少年怀中的訾槿猛地一愣,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莫非这少年记得自己身上的气息?不会吧! 少年眼底涌起浓浓的失落,抱住訾槿的手却未松开,闷闷地说道:“你莫动,在这儿睡吧,免得一会儿还得抓你。” 少年的怀抱异常温暖,身上缭绕着淡淡的龙涎香,訾槿试图挣扎,终是没挣脱开。看到少年眼底黑紫一片,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浓浓的疲惫,訾槿终是不忍再折腾,想等他再次睡着后想办法离开。 不一会儿工夫,少年的呼吸已平稳下来,手的钳制也松了下来。訾槿小心地挪了挪身子,睡梦中的少年似是察觉到了,不自觉地搂紧了一些。 少年的白发有点儿凌乱,却睡得异常香甜。不知为何,这少年总给訾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他的气息都异常熟悉,自己本不是心软之人,为何屡次对这少年狠不下心来?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了进来,訾槿翻了个身,蒙上被子想继续睡。这被褥上的熏香何时换了,比以前的还要好闻……猛地睁开眼,她发现自己仍在那少年的床上,只是如今这床上只剩下自己一人。訾槿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被桌上的一张字条吸引—— 小奴才,我出宫了。你的熏香很好闻。昨夜,谢谢。 訾槿莫名其妙地盯着手中的字条,暗自感叹。虽早已看出那少年的智商有问题,未曾想已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想想那如仙子般出尘脱俗的白发少年却是个低能儿,真真是暴殄天物。 訾槿故作潇洒地拿着手中的字条,仰天哀叹,脑中突然闪过鱼落那张哀怨的脸,立刻拔腿朝外跑去,心中一片呜呼哀哉…… 天色微黑,太平轩不知名的树林中,訾槿端着青瓷碗,东瞅瞅西望望,见四下确实无人,忙将碗中的补药倒进树坑之中。 訾槿前日一夜未归,鱼落与喜宝二人守在门外眼巴巴地等了一夜。其间鱼落也曾想夜探内宫,但内宫那么大,要去何处找?待到訾槿回来时,鱼落的一张脸早已阴沉得发黑,不知是不是为了惩罚她,从那日起,本是一日吃一次草药,却成了一日三次。訾槿怎堪忍受如此折磨,思索两日才想出这个法子。 “小哑巴,你在作甚?”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訾槿手一哆嗦,青瓷碗也掉进了树洞里。她愤怒地转身,待看到来人之时,本已愤怒不已的面容一下子就蔫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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