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长恨歌之梦断凤凰阙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七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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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太后哀缓道:“我何尝想要如此?这孩子毕竟还小,笃定她的二皇兄不会欺瞒她,不过,我会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 凤眸渐起冷酷之色,仿似寒风呜咽有声、寒气侵袭。 杨策见此,静立不语,待她摆摆手,便欠身退下。 站了半晌,看尽烟波苍茫,华太后徒步回殿,却于半途望见路朗迎面走来,但见他俊颜漾笑、双眼风流,不由含笑问道:“什么事儿如此开怀?” 路朗伸手让她搭扶,刻意压低嗓音:“太后不是让小的想法子吗?小的冥思苦想一日一夜,终于想出一个妙计。” 华太后惊奇道:“哦?是什么妙计?快快说来。” 路朗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 华太后脸色一变,渐渐的,抿唇笑了起来,缓缓颔首。 十一月十五,秦氏册为皇后,十里红妆,殷红逶迤,洛阳万人空巷。 皇城,浓红如海,宁歌从未觉得这样的红色耀人眼痛。立于飞凰台上,极目远眺,整个皇城尽收眼底,是那样深切的红,是那样刻骨的红,红到深处,终成虚妄,红到浓处,终成死灰。 虚妄是她,死灰亦是她。 他们是韶乐箫鼓,他们是彩帜华幔,他们是富丽堂皇。 而她,只是凤凰铜阙里一抹伶仃的白色只影。 静静躺于床榻上,睁着双眼,一动不动,遍体僵硬。久了,双目酸痛,泪水顺着眼角浸入丝枕。她想得很多,她什么也不想,脑子里充塞着纷乱的杂绪,却又一片空白。 大殿昏暗,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簌簌呜咽,仿佛是她的心声,哀戚而悲凉。 这一夜,难熬的并非她一人,还有宁夏。 喜床上端坐的皇后秦氏,眉目如绢,容颜如雕,身姿柔弱,皇后仪服盛装之下,整个人儿似是精致的玩偶。 隔着大红喜幔,宁夏静静望着她,目光空洞。 “陛下,时辰已至,小的为陛下更衣。”一旁的老宫娥温声提醒。 “退下。”宁夏淡淡命令,却见众人全然没有退出的意思,陡然怒喝,“全都退下!” “是。”众人一惊,噤若寒蝉地鱼贯而出。 崇华殿殿门缓缓合上,宁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来行去,焦躁得英眉纠结。 喜幔之内似乎传来窸窣之声,他陡然一惊,猝然喊道:“且慢!” 秦氏半起的身子硬生生地僵住,悬在半空,须臾才缓缓落坐,低眉顺眼。 宁夏松了一口气,镇定下来:“皇后好生歇息,朕素喜夜读,不知何时回来,你先歇下吧。” 未及秦氏回神过来,他拎起斗篷,快步奔出寝殿,没入大雪纷飞的夜色中。 册后大典,新婚之夜,就这么过去了。 宁夏决心已下:即使华太后为他册立新后,他也不能负于宁歌。 这日,雪落无声,九华殿书房内温暖如春。看书久了,额角有些胀疼,宁夏起身舒展筋骨,步出书房,立于大殿门扉处,静望庭中飞雪。 飞雪莹然旋舞,细细匀声,宛若她的雪颜。那双深瞳慢慢浮现,幽幽凄凄地望着他,深情如缠。 阿君,此时你在飞凰台抚琴么?抑或与我一样站在门扉处望漫天飞雪? “你听说了吗?湘君公主要出嫁了。”不远处的廊下,一个内侍的声音低低扬起。 “真的吗?虽公主年已十九,然而太后如此宠爱公主,我看不会就这么让公主出嫁的,你从哪里听来的?”另一个声音不以为然地说。 “当然是从凌霄殿听来的,我有一个兄弟在凌霄殿当值。” “那……公主要嫁给谁?” “南萧降将杨策。” “是他?南萧官员不是离奇暴毙就是自缢身亡,这人却步步高升。岁初,他大败柔然,立下大功,如今太后要将最宠爱的湘君公主嫁给他,照此看来,杨策一步登天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想也是,不然太后也不会将公主嫁给他。” “婚期定了吗?” “这就不晓得了。” 顷刻间,宁夏觉得仿有一锤痛击额头,击得他头昏眼花,漫天细雪衍化一朵朵刺人眼目的冰花,直直刺进他的眼睛,血流不止。 他木然地举步,往殿外走去,遍体冰寒,却又似乎感觉不到丝毫寒气。 方才低声谈论的两名内侍突然看见宁夏步履凌乱而匆促地走来,大吃一惊,躬身垂首:“陛下这是往哪里去?屋外寒冷,陛下该披上斗篷。” 宁夏仿似没有听见,径直出了九华殿。 两名内侍望着宁夏跌撞地走远,相视一笑。 满目苍茫,仿佛漠北空旷而荒凉的雪色原野。枝桠聚雪,瓦上堆雪,地上更是雪积深厚,一切都是冰寒,一切都是心寒。 他很清楚,只要是华太后的懿旨,宁歌也无法违逆,如果真有此事,他与宁歌将被残忍地拆散。 他已接受华太后的安排,华太后还想怎样?非要两人各自婚娶,才肯罢休吗? 对,她一定是如此安排的,她要让他与宁歌同在洛阳,却永无相聚之日。 他能做些什么?他该做些什么?该去问问宁歌么?可是,他如何去问?他已遵照华太后的懿旨册立皇后,已经愧对宁歌,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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