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长恨歌之梦断凤凰阙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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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阙 研影入江流 北宁一万精兵挟持南萧帝王与数十名官员北上洛阳,杨策麾下五万将士随后押送,余下五万兵力护卫建康、十万大军屯守潇江防线。 行至潇江北岸渡口,已是黄昏,华一波下令歇息一晚,翌日弃船换乘车驾。 渡江船只沿江一线次序排列,肃整划一,蔚为壮观。或金根为御,或银品装饰,或简而饰之,当中一艘大船白帆高耸,旗幡迎风飘扬,朱栏红柱,黄幔粉绸,流苏明丽。 晚风猎猎地吹,夹带着江水的潮气扑面而来,令人不适。洛夫人随着宁歌下船,走向江边的一片郁郁树林。 洛夫人跟上她的步伐,欲言又止,“公主……” 宁歌悠然转身,眉心点笑,“洛姨有话跟我说吗?” 洛夫人见此,心里明白她是等着自己开口,于是坦言道:“我……我并非有意瞒你,是太后懿旨……若没有十全把握,太后绝不会让公主以身涉险,公主若要责怪,就责怪我……” 宁歌笑得乖巧,“难得洛姨对母后一片忠心,我怎会责怪你呢。你退下吧,绫子陪着我便好。” 她越是如此,洛夫人越是忧心,“公主,你要明白,太后并非把公主当做棋子,太后只是在权宜之下作出……” 宁歌本已转身迈步而去,听此一言,骤然转身面对洛夫人,“作出什么?不是当作棋子,是什么?权宜之计?若母后疼惜我,怎会任我受尽天下耻笑?北宁湘君公主嫁往南萧原来只是两国争霸的一出闹剧,若母后顾及我的感受,怎会让我成为笑柄?若母后真心爱我,便不会强迫我出嫁,更不会威胁我!” 切齿之音,若刀剑互击出铿锵之声。 洛夫人早该料到,依湘君公主的脾性,定会有此怨愤,便幽叹一声,“公主早些回船,莫走远了。绫子,好好伺候!” 绫子颔首,目送洛夫人伤怀而去,便跟上湘君公主,深深吸气,“公主,不久就回到洛阳,小的又可以见到双亲,公主也可以见到王爷……” 宁歌忽然顿足,转身盯着她,“你知道什么?” 绫子鼓起勇气迎上湘君公主的森然目光,“小的并不知道什么,只知道公主仰慕王爷超逸才学,自小与王爷情谊深笃,如今得以回到洛阳,最想见到的,该是王爷,只可惜王爷尚在北疆……” 宁歌松一口气,“若你连我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就白跟我三年了。” 绫子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公主聪敏无双,跟随左右的也不应是蠢笨之人。” 宁歌微一皱眉,觉得又有些不尽然。然而,绫子到底知道多少,也无关紧要,只要她忠心。她望着沙沙摇晃的枝叶,笑道:“绫子,跟我三年,你很清楚我的性子,还记得兰子吗?” 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着肩头,“小的记得,一年前,兰子与小的一起在凤瑶殿伺候公主。兰子谨言慎行,却在偶然中泄露公主与王爷……饮酒一宿之事,传到太后耳中……因为此事,兰子被逐出宫,嫁给洛阳城郊一傻子,后被婆婆凌虐致死。若非公主仁慈,兰子无法出宫嫁人。” 绫子很清楚,若非兰子在凤瑶殿伺候多年,定会杖责至死——湘君公主对于背叛之人,绝不心慈手软。 宁歌冷道:“记得便好。” 江边晚风急促,拂过脸颊凉意瑟然,掠起广袂飘荡,突然,腕间一紧,原来是绫子拉住她的衣袂,示意她往右侧望去——昏暗树林中,青翠枝叶飘洒而下,两个男子似在争吵。 玄灰宽袖锦袍者,萧顶添;宝蓝内侍服色者,徐佳。 距离虽是遥远,亦可看出萧顶添怒气正盛,而徐佳也是丝毫不让,不知何事而起争论。萧顶添转身欲走,徐佳跪倒在地,满脸悲戚,萧顶添无奈之下将他搀扶起来。徐佳顺势抱住萧顶添,激烈相拥,吻上他的唇…… 绫子惊呼一声,立即转身捂着脸庞。宁歌惊愕地望着,旋即轻哼一声,心中顿时雪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徐佳胆敢擅闯昭阳殿,怪不得徐佳会在她刚刚入主昭阳殿时便前来挑衅,只因徐佳是萧顶添的男宠。 萧顶添竟有断袖之好! 怪不得他在玄武门望见鸾驾之后便转身离去,怪不得他在昭阳殿首次面对自己时无动于衷,怪不得他在国宴上微笑淡淡浮光掠影。在他心中,皇后,只是两国修好之桥梁,只是大萧朝廷与中宫之需,更是一件华贵而寂寞的摆设。 而华太后安排的此次联姻,让她差点儿成为一个断袖帝王的皇后,独守空帷,一生付之流水。 “公主,你怎么了?”绫子关切地问。 “无碍,走吧。”宁歌回神,方才发现自己牙关咬紧,手足冰凉。 母后,你早知道萧顶添癖好龙阳,才决定放手一搏,搏回潇江以南半壁江山,是不是?如今,我安然无虞,仍然是北宁尊贵娇宠的湘君公主,可是,你把我搁在你心里了吗?在统一大业面前,我就是可以牺牲的吗? 夜幕低垂,宁歌走向江岸,脸上笑意盈盈,心中万分凄怆。 正要登船,却听见一声叫唤,宁歌转身一瞧,竟是徐佳。徐佳欠身恭敬道:“湘君公主,陛下有请过船一叙。” 宁歌见他脸色平静,掩饰得极好,与之前的卑劣行径大相径庭,警惕地问道:“陛下有何要事?” 徐佳温和笑道:“陛下并未讲明。” 宁歌注意到绫子的暗示,冷道:“我乏了,请陛下到岸边。” 徐佳躬身退下。片刻之后,萧顶添走出船舱,向江岸走来,看见宁歌临岸站立,长发飘扬,广袂当风,天地间昏昏然、暗渺渺,天幕上星光流转,她的妍影逸洒似仙、窈窕出水、绰约称风。 他情不自禁地有些目眩,站到她身侧,低低唤了一声。 宁歌并不回身,淡淡地问:“陛下有何要事?” 萧顶添遥望天际,璀璨星光忽明忽暗,一瞬光芒万丈一瞬黯淡颓然,正如此时此刻的自己。他克制着心头涌动的怆然,温言道:“此次南下北上,公主舟马劳顿,千万保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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