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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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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山崩地裂。 真的就是残忍如斯?连一句敷衍的话都吝惜给予? 我摇晃着身子,却忍不住去看那一张波澜不兴的脸。蛇蝎美人,残忍而又无情。这些,都是形容谁的呢? 与你相比,我那些逼不得已的算计,矛盾挣扎的阴谋,又算得了什么? 这世间,最最狠毒的人,原来就站在我面前! "叮当,叮当,叮当--" 从幽远长廊的那一头,传来悦耳的铃铛声响。 那是一个颀长的男子,单薄的身上仅仅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踏在冰凉地面上的脚也是赤裸的。铃铛就绑在他白皙的左脚踝,随着他一步步走动,那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忽然,他停住了,右脚被一种力量拉扯着,再也迈不动步子。原来,他的右脚踝上还系着一条红绫,长长地拖在地上,那一头不知道牵在何处。 看着他,冰凉的指尖抚上他苍白绝色的脸。 "我的乔儿,你还要走到哪里去呢?"从暗处缓缓步出出一名女子。她身着明黄的长袍,乌黑的发髻上斜插着镂空的龙凤簪。她那艳若桃李的脸慢慢显露在光线下,却依旧冰寒至极。红绫的另一端正缠在她的手腕上。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和男子之间的"联系",然后一步步,迈向那僵滞在前方的男子。 男子一点点回过头,那张脸,倾国倾城。 她看着他,忽而一笑。 "喜欢我给你做的这些么?"她撩起他身上几乎透明的纱衣一角,捏在指尖。"看,上好的蝉翼纱,纯金的踝铃,还有这一尺就要一两黄金的泪红绫……用在你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惜。"她抿了抿唇,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好一阵,遂又笑道"乔儿,你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东西。你知道吗?"她痴痴地看着他,冰凉的指尖抚上他苍白绝色的脸。 "你杀了我吧!"男子厌恶地别开脸。徒留下那只寂寞的手,停在冰冷的空气中,攥紧又松开。 "你就这么巴不得去见你那死鬼老爹?还是,还惦记着你家温柔贤良的兰芝妹妹?怎么,想去地府和她再合奏一曲《醉鸳鸯》?" "……" "怎么不说话?你这颗痴情种子!"她愤怒地咆哮,吓得身边的宫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他叹息着闭上眼。 她就是这样啊!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她! 即便,她不爱那个人,也绝不允许他爱上别人。甚至是她憎恨到要每日折磨、羞辱的人,她也绝不能忍受他对另一个人的痴心。 这是他对她唯一的了解,也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报复她的地方。 "混账!"他终于彻底激怒她了!"天下第一的美男子是不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子是不是?天下第一的痴情郎是不是?好!我就看看,这最后一个第一,你能保持到几时!" 话音未落,她像一头愤怒的小兽,猛地朝他扑了上来。他那脆弱的纱衣,很快被她的"利爪"撕毁。她的长发披散着,如同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是急切并且恼怒的。不是因为情欲而想占有,而完全是为了占有而占有。她胡乱地抓着他裸露的胸膛,她的牙齿肆无忌惮地啃咬着他的唇,脖颈,锁骨……急躁而又生疏。 宫人们全部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当她那微凉的唇袭来时,他没有反抗。他想着,他应该心如止水,唯有平静和淡漠才是最能让她致命的武器。 兰芝……他在心里想,拼命地想。那个婉约的女子,与他青梅竹马,和他琴瑟相和,她的身姿悠然,她嗓音温软……可是为什么,他却越来越抓不住自己的思绪?渐渐的,那个娴静的身影一点点变作林间跳跃的影子:她扎着两个发辫,穿一身杏黄,抓着孩童的小手,围追堵截一只肥兔…… 不!不!不是她! 他猛地张开眼,却正对上怀中人氤氲的眸子。 一瞬间,冰融山塌。唯有诚实的身体,透露了男子最原始的感觉…… 第二十八章 原来爱情这么伤 这是他第几次对她产生情欲? 除了她主动诱惑的那些次,还有无尽黑夜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她妖娆的身形,无处不在。 从何时起,就连他的心里也住进了她呢? 被囚禁在凤霞宫,他究竟是如何度日的? 床下,那一卷又一卷的画像,画中女子一身鹅黄衣衫,挽着松垮垮的发髻,嫣然而笑。 究竟是何时动心的?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动心。 他与兰芝青梅竹马,情意更甚兄妹。如果没有往后的这些变故,他一定会娶她。即使没有那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即使没有那日思夜想的念与盼,他和她也会白首到老的吧? 只可惜,那个霸道的人,就那样不容抗拒地挤进他的生活,让他爱也爱得刻骨,恨也恨得断肠。 只可惜,他对她始终无法坦然。就像她始终也放不下对他的防备和猜忌一样。 他们是一双绝望的人,彼此伤害却终究放不下彼此。 "你在想什么?"她盯着他,漆黑的双眼明亮如夜星。 想你…… "兰芝姑娘已经上路了!"她恶毒地冲他笑,却掩盖不了眼底的落寞。 他看着她,苦笑。 有多少次,他翘首在殿门前,盼望着她的身影由远及近。 可惜,一年了,她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于是盼着盼着,他便灰了心。 他也曾想,把彼此以往的伤害都忘掉吧。忘记她对他一直的欺骗,忘记他的父亲和她的恩怨。可是,转过身,她就变了脸,带走了小乔,他唯一的血亲,随后又那样伤害兰芝--那个温婉可怜的女子,那个从五岁开始就黏在他身后,一口一声"文洛哥哥"的女子。 "怎么不说话?嗬嗬,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送走了,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哦,对了,她没有自戕,你很失望吧?原以为她是个贞洁烈女,会为你守节,却不料还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她轻蔑地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依旧唯有苦笑。 她不耐烦,不知道什么让她如此烦躁不安,似乎是在挣扎,似乎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滚开--"她忽然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现在这幅样子,你对自己很满意?从高高在上的皇夫沦落成一个艳色宫伶,你居然还能这样处之泰然?乔文洛,我想知道,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更想知道,我到底该想些什么。他看着她,跌坐在冰凉的地面。 是不是只有不断地彼此伤害,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她痛,却流不出泪。 甩袖,终于挫败地离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带着一丝绝望的甜蜜。 原来爱情,这么伤…… 奏折估计都攒了一马车了!我拖着步子,慢慢向御书房挪去。 "陛下,洛主子最近一直在御书房等您呢!以往都是他为您伺候笔墨,这几日您不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身旁伶俐的太监,讨好地说着。 我冷笑。 估计他是知道我很"宠"那小子,又知道皇夫刚刚被贬黜,知道那小子将来必然得势,此刻就开始选靠山了呢! "嗯,好啊!朕这就去慰问慰问他!" "哎!老奴替陛下通报洛主子一声,叫他准备准备!" "免了!朕这就进去了!" 甩开大苍蝇一只,我身心疲惫地迈进御书房的里阁。 入目一幕,却将我的视线深深攫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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