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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这祭司在教坛内虽然年纪最小,排名第四,但却是掌握实权的人物,他出来敬酒居然没人虽,自然大丢面子,很快就退席了。好在打压巫教,抬高王庭本就是朝廷定下的方略,那祭司被气走了,正合大家心意。

  欢宴继续,堂下涌进一群身着异族服饰的美丽女子进来唱歌跳舞,陪酒助兴。我和荆佩、林环二人同席,都是女子,本以为不会有人来陪酒,不料我们这一席上,竟也来了三名女子。

  我对堂下跳的那种名为“萨朗”的舞蹈十分喜欢,看得入神,身边那陪酒的女子却大发娇嗔,伸手在我眼前晃动,阻扰我观舞。我本不想理她,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中指的一枚翠环上。

  那翠环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我一看之后还想再看,却稀奇了。我微微一怔,突然恍悟,再听到那女子娇声让我转头,便依言而行。

  那女子容色平平,但一双眼却幽深如夜,其中又似萦绕着迷雾,令人看着便移不开目光。那女子软言婉转,给我斟酒分菜,殷勤无比。我嘴里吃喝,目光却片刻不离她的脸上,看得她咯咯娇笑,突尔黑眸转动嗔问:“怎么这么看我?你喜欢我吗?”

  我暗里起了一身鸡皮,眼睛却只顾着盯着她看,魂不守舍的点头回答:“喜欢……”

  那女子闻声低笑,面浮红晕,望着我柔声轻问:“那你过两天去对面山坡的榕树下等我好不好?”

  我痴望着她,含糊道:“可我有人跟着的,去不了。你来见我好不好?我让人给你留门。”

  那女子略微思索,点头答应了,又给我劝酒,我再喝了两杯,便伏案醉倒。等荆佩推醒我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宴散后,我躺在王宫绵软清凉的苇席上,犹自思索那女子的身份来历,突听荆佩问道:“云郎中,你还在想那舞姬啊?”

  “嗯。”我思索良久不得要领,忍不住喃道:“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人。”

  荆佩哧笑一声,显然有些气愤,哼道:“管她是什么人,就凭她是南滇人,就算你再喜欢她,找她对食也不行。”

  “对食?”我的思绪打了个转,才弄清她说了什么,吓得我一个激棱,差点从床上滚了下去:“你那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胡扯!”

  “人家问你喜不喜欢,你回答喜欢……难道还不是……”

  我忍俊不禁:“你傻了!那……”

  我突然想起这是在王庭内的宫室里,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人监听可不是好玩的,便收声示意她们靠拢,大家低声说话。

  谁料她俩面色古怪的看着我,却不靠拢,看样子却是怕我有同性倾向,会借机占便宜。我被气得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将事情说清,嘱咐她们:“下次如果碰到那女子有意跟你们接近,千万别去看她手上的翠环和眼睛,免得中了招。”

  荆佩有些狐疑的看着我,问道:“云郎中,你真没中招?”

  第三十五章 王庭

  一宿无话,次日刀那明便来带我去给王太后看病。王太后中风瘫痪,说起来不算什么难治的病,只是要耗时间以针炙用药等方法仔细调理。

  我和荆佩等几人在王庭里给王太后治病,节使周平却带了虎贲卫游走滇国街衢,寻找适宜的地段修建使领馆。在王城外的跑马圈了一个山头,占用一个可以东扼教坛,西制王宫的山头,准备将它建设成为一座可以当成军事要塞用的堡垒。

  堡垒内围是使领馆的核心,外围却分区划立,给在滇境经商务工的汉裔建造商业、手工、居住等屋宇。

  周平在那边请王庭调拨奴隶,采办用具督造使领馆。我这里给王太后治病也有进展,在第七次给王太后下针以后,原本一直连嘴也动不了的王太后突然开了金口。

  近十年不能动,也没出声的王太后突然竟能说话了,由不得王庭震动。很快包括国王、王后、王太子、众王子王女在内的人都纷纷跑了来问病,给我的赏赐流水价的送了过来。

  我虽然自负医术,但也自知绝不至于能只用六天功夫,就能将瘫哑近十年的病人治好。王太后好得这么快,岂止是我的努力在生效这么简单?

  看来,王太后的瘫痪虽然不假,但喉哑却是假的。只是这王宫里有她顾忌的人,所以她才借用我这“上国太医”的身份,利用汉庭之势压住对她不利的人,才好“康复”。

  滇国的王庭里,瘫痪的王太后;强势的滇王妃;病怏怏的妻管严滇王;先天残疾的王太子;野心勃勃的四王子——仿佛已经开幕的戏剧,人物已经出现,只不知情节当如何发展,刀那明想让我替他走到哪一步。

  在王宫众人围绕着十年没有开口说话的老祖宗问东问西,却把我和两名助手都被挤到了角落里,远远地看着热闹。

  荆佩满脸佩服的望着我:“云郎中果然神技,手到病除。”

  我摇头,并不打算将王太后之病的根由细细说明,只是提醒她:“荆医生,王太后醒了,以后我们的饮食、住行等方面都要加倍小心了。”

  荆佩冷笑一声,哼道:“有徐太守在江北镇压,我谅他们也没胆害我们的性命。”

  “性命自然没人敢害,但别的就难说了。巫蛊魇镇,件件都比直接取我们的性命更可怕。”我望着干枯衰老的滇王和风韵不减少女的王后,再看一眼夹在人群里喜不自胜的刀那颜,猜想那天晚上陪我饮酒的女子也该出现了。

  果不其然,晚上我给王太后施针以后,迎面便撞上了那女子。

  她一身侍女打扮,明显与护送我的王庭侍卫相识,很自然融进护送我的队伍里。而有她领路,原本护送我的王庭侍卫很快就被甩开了。她言笑宴宴,我也温声柔语,随着她的引领而向前走,岔了几个路口,前面越来越僻静,就在我猜想自己可以看到这女子身后站着的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喝:“站住!”

  长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刀刃破空的锐响向那女子袭来。那女子正拉着我往前走,不管身后的吃喝,没料到王庭中竟有人敢一言不合,立即拨刀砍人,吓了一跳,赶紧松手闪避。

  身后追来的人正是高蔓,他一击不中,抢身前进,刷刷两刀,一劈一挑,直取那女子要害之处,颇有剽悍之气。看来上次跟刀那明的手下生死相博,极好的洗炼了他的公子脾性。

  那女子惊慌之中反手拨出一把短刀,来斗高蔓。短刀近于近战,高蔓怎肯让她占这样的便宜,退后两步,扼在长廊之前,一把刀将她远远的逼在外围,使她无法近身,怒道:“我早看你不像好人,果然!你想把云姑带去哪里?”

  南滇因为铜矿丰富,铁矿发现得少,铸铁工艺又差,所以兵器依然以青铜煅制。那女子手里的青铜短刀,却怎么敌得过高蔓手里那以百炼钢铸成的环首刀?过不了几招,便被斩断。

  那女子连中两刀,急切间厉叫一声,衣袖里弹出一条蛇来,直扑高蔓。高蔓闪身躲避,那女子趁机便跑,在王宫深处的密林里闪了几闪,就不见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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