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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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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O 华夏王 她就要她的阿恕做这个华夏王,王于华夏,任何人也不能欺压他。 众臣为李晗议定庙号为仁宗,谥大明圣睿皇帝。 这样的说法,叫墨鸾每每忆起李晗那压抑至极的癫狂时,都冷笑得要流出泪来。 圣睿皇帝崩逝不久,太皇太后便也薨没了,就在阿恕周岁将至的时候。 消息传来时,墨鸾正看着宫人给阿恕试量周岁礼时的新衣,忽然便痛得眼前一黑,跌撞在屏风上。 “太后!” “太后殿下恕罪!” 宫人们以为折衣的银针刺伤了她,吓得面如土色,慌忙间,俯身请罪的有之,拥上前来查看的有之。 她撑着屏风,眼前仿佛有黑雾弥涨弥消,渐渐缓过来,看着这些连连将她呼作“太后”的宫人,忽然想笑,两颊酸麻,眼眶湿热。 阿婆终于也走了。而她如今,竟也成了太后…… 侍官们询问何时将太皇太后遗体迎还发丧。 她怔了半晌,缓缓呼出一口气,合目叹息,“我要亲自去迎。” 她领着新承帝位的小皇帝前往德恩寺。这幽秘的皇家寺院此刻竟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黑洞,万籁俱寂,她的阿婆盘膝端坐在禅房蒲团上,手中的象牙念珠仍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寺中女尼说道,太皇太后遗愿:不举丧礼,不入皇陵,将尸身火化成灰,从德恩寺的佛塔顶端撒在空中,随风散去,便是了。 墨鸾呆呆地看着她的外祖母。十年不相见,阿婆仿佛变了太多,却又分明还是原来那般模样,叫她哀恸难名。 她亲手替阿婆最后一次梳理头发,一下一下慢慢地梳,仿佛害怕梳完了便再不能相见。 当那张脸在烨烨火光里融化般逝去时,她终于忍不住闷声痛哭,随侍宫人上前来扶她,她执拗地不许人近身,忽然又大声喊人去拿剪刀,剪下自己一段青丝,投入火中。 她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也是一个不孝的外孙女。子欲养而亲不待,太多的无法弥补只能终身抱憾,唯有以此减轻些许愧疚,乞求一丝奢侈的心安。 抛撒骨灰时,她将一捧粉末托在李承的掌心,轻声叹息,“陛下,这是你的曾祖母。你也送她老人家一程。” 十二岁的小皇帝认真地看着掌心苍白的虚无,轻声地问:“太后,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她的手猛地顿了一下,缓缓地将眼望住那个孩子,终于,唯有苦笑,“因为……你那时候,还太小。” 多少年的贪、嗔、痴、恨、爱、恶、欲,清风拂过,总逃不出湮灭,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扬手时,她看着自己墨黑的衣袖,看金红织绣的鸾纹与青灰色的骨灰一齐在冷风中交叠出诡谲的幻象,蓦然孤寒。 仿佛真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她与白弈之间渐渐缓和下来,不再剑拔弩张。她似乎终于能够坦然以对那些已发生的,已失去的,然后,礼敬以待那一息尚存的当下,还有将来。她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去面对与接受,如今她必须走出去。为了阿恕,她不能再在那些过往中沉湎纠缠。她要让这个孩子一生无虞,她所听过、见过、受过的那些苦与痛,一样也不许他重蹈覆辙,绝不允许! 白弈也十分平静,便似兑现他的诺言一般。 如今他们每日都会见面,她陪着小皇帝会同内阁五臣听政,议政,那一道垂落珠帘阻不断视线的追逐。 然而,那些激烈与炽热仿佛已在逝水流光中化作和风,柔柔地吹拂,温暖又恬淡。两个人都好像已渐至明澈,学着如何相对、相扶、相持,学着经营这样一份游走于痴慕以上的感情,既疏离,又贴心。 但,仍然有太多双眼在紧盯着他们。似是而非的流言总为闲人津津乐道,为有心人记挂心头。许多细小的碎片粘连一处,便好像一个暧昧的故事,一半迎着阳光,一半溺着黑暗。 阿恕一天天长大,不再是个没长开的小肉团,一天比一天看得出些眉眼形状。 越来越有人说,这孩子半点也不似先帝,倒是与凤阳王颇为相像,尤其是眼睛里偶有闪现的神态。 人言流走,直到一日,墨鸾往圣睿皇帝那些无子妃嫔居住的离宫抚恤探视时,亲见圣睿皇帝的王昭媛与几个才人聚在一处说嘴,说起曾经的灵华殿大火及先帝太后欲赐死淑妃时凤阳王两度闯宫救人,说得有模似样,她终于陡然暴怒起来。 “王嫔有幸见过皇儿几面?甥舅俩或有些许相像又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的事几时轮到你们搬弄是非!”她生平头一次指着在背后说她好坏之人的鼻子斥骂,毫不掩饰的盛怒燃烧得叫人几乎不敢相信,这真是从前那个仿佛怎样也无所谓的淑妃吗? 先帝的一位昭媛三位才人,她将她们全部褫夺了封号,当场杖毙。 惊讯爆出,闻者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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