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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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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胄们自是拒不出粮,以皇帝之叔父齐王李元倚老卖老最为嚣狂,竟放言其私仓中已连一粒存粮也无,若李裕有胆子去搜,搜出来多少就给多少。皇帝的叔父犹自如此,其余人等自然望风跟随。一连数日已过,李裕总共也就收罗了万石不足的米粮。 无奈之下,李裕便着人给白弈送去一样东西,正是当日别院中墨鸾遗落的那碧玉簪。李裕让大司马府出面请旨,调遣兵马协助征粮。 这本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解了征粮之急,又将白氏拖下水来与他李裕拴成一股绳。 但不想大司马府却将此事推予了任兵部尚书的蔺谦,由蔺谦出面保举了右武卫军大将军窦宽率兵协助魏王。蔺谦有姜宓公主的一层关系作保,又有蔺姜这好儿郎承欢太后膝下,自然不怕牵连。而那右武卫军大将军窦宽,却是故吴王妃窦氏之兄长,与吴王李宏有连襟之谊。于是,这忽而成了魏吴两家一场角逐,局势顿时诡秘。李裕着实不曾想到,白氏竟待到他上船之后,这么敲他一闷棍,纵然心有不忿,却也只能先按捺忍下,以大局为重。 但白弈心中需待宣泄的暗潮远不只如此。明面落子布局毕了,他转身将那断了的碧玉簪给了蔺姜。依着蔺姜的个性,决计不会将不利于阿鸾的事儿透露出去半个字,但定会去寻李裕的麻烦,若正闹场时,再请上个贵人来瞧上一瞧,想必魏王殿下就此是要受用不尽。即便蔺姜真将李裕打了个半死,拎到皇帝与太后面前,皇帝又能听谁的,太后又会保谁呢? 此时白弈眼底泛起的笑意已是掩不住的阴寒。 总而言之,只等看好戏一场。 蔺姜暴怒之下,提枪策马直奔神都那最为奢华的胡姬酒肆“笑春风”——魏王李裕此时正于此宴请齐王,商谈征粮事宜。 待到那笑春风门口,两个胡奴笑迎上来牵马,蔺姜手推一个,枪打一个,两步入得堂上,一把揪了堂中主人厉声问道:“李裕那混蛋在什么地方?” 他竟直呼魏王名讳,更斥之为混蛋。那酒肆主人一时唬得傻了,做不出半点反应。 蔺姜见这人迟迟说不出话来,恼得将之扔在一旁就往里闯。 他径直寻到后堂雅苑去,果然见李裕与齐王李元坐于暖阁,一旁右武卫军大将军窦宽也在,苑子里碧眼白肤的胡姬歌舞正欢。 那升平靡靡之气激得蔺姜愈发怒火中烧,扬手便将掌中银枪投了过去。但见银光电掣,正正刺在那一方案几中央,直插没入木搭的台里去。 李裕与齐王正杯盏委蛇,忽然一杆枪当空飞过来,两人俱是大惊,抬头时,那银甲红巾的小将已到面前。 “蔺卿这是——”李裕大感意外,话还未完,人却已被蔺姜抓了衣襟撂倒在案上,侧脸,冷森森是那枪杆子。 “信不信我把你扒光阉了挂玄武门上示众去?”蔺姜俊朗面容已因愤怒而凝上了邪气冷笑,说话时,他已刷地从腰间抽出柄寒气逼人的剔骨尖刀来。手起刀落,李裕腰间金线玉绣的腰带已落在地上,再一拽,但听得衣帛裂响,外袍也垮了大半。 可怜李裕震惊太过,一时竟愣在案上了。 杯盘酒水狼藉一地,苑中美姬们早作惊鸟散,那齐王拖着白胡子吓得发抖,不知究竟什么状况,但瞧见李裕被人压着衣衫扯去大半,眼看就要上刀子,不禁愈发面无血色。毕竟同宗一脉,视之不理,见之不救,非道也。 “小将军息怒,有话好说……好说……”齐王慌忙壮胆上前就要拦蔺姜。 “好说你爷的头!”蔺姜一手拎着李裕,竟飞起一脚将齐王踹到一旁去,“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多少灾民饿死路旁,找你借点儿米都舍不得拿出来,竟还在此好酒美食左揽右抱?不想一起挂外头,就给小爷滚!” 齐王给他踢得惨呼,抱着护上来的奴子双股打战,跌跌撞撞往窦宽身后躲。 李裕给蔺姜摁在案上,猛听蔺姜说到征粮,浑身一激灵,醒过神来,瞅准蔺姜分神的空当,反拧了蔺姜手,一个鱼打挺跳下地。“六叔公,蔺卿说的在理,您宅心仁厚必不能坐视黎民受苦,您只需拿出两万石粮来,待灾患过去收回来还您就是了!您不举旗,枉死多少条性命!”他一面钳住蔺姜,一面如是高声说道。 齐王年事已高,早被吓坏了,哪里还分得明白是李裕临阵假蔺姜的威风来诓他,缩在窦宽身后一气儿应声,“借了。借了。借就是了。” 蔺姜见此情势,不禁大笑,“好,李四郎,算你还有种!”他振臂脱开李裕钳制,手中尖刀却握得愈紧,便像只将击的豹子般猫腰碎步,紧紧逼着李裕。 看他架势,分明是要大干一场。 右武卫军大将军窦宽再耐不住静观,欲要上前阻拦,偏又被齐王拽住后腿,无奈之下只得厉喝,“蔺卿,休要胡来!” 蔺姜闻声笑道:“窦大将军赶紧带那小老儿走避吧,我今日杀了这畜牲也与他人无干!”说话时,他已瞅准时机,一下扑上去,又与李裕扭打成一团。 窦宽干焦急也无法,只得叱那几个还愣在一旁的仆人,“还傻愣着!快去请蔺公!他家这小儿郎是疯了!” 李裕震惊毕了,不免大怒,扳上蔺姜大臂,叱道:“蔺姜你好大的胆!有事且说便是了,没头没脑动的什么手?” 蔺姜只不理他,分毫不手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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