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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一


  屋子里人很快走光了,又剩下我一人,迷迷糊糊我睡着了,太累了……

  等我醒来,天已大亮了,碧珠默默的守在我床边,也睡着了,她忙了一整夜,我不忍心叫醒她,轻轻坐起身来,这细微的动作还是惊扰了她。

  碧珠揉着惺忪的眼睛道:“娘娘,你怎么起来了?”

  “有结果吗?”我问,看着她的眼睛慢慢低垂下去,我便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想要听她亲口回答。

  等待的时间,内心是这样苦涩,从来不知道连呼吸有时候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大口喘着气,可还是感觉肺快要炸开了。

  我抚着胸口低下身子。

  碧珠担忧的看着我,“娘娘,虽然宫里没有,但是说不定陈仲那里已经有了消息,现在正往回赶呢,娘娘刚刚生完孩子,不能动怒。”

  她过来被我盖被子,我摆摆手道:“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太后娘娘,您要不要吃完什么东西,从昨天开始就粒米不进,再这样下去,奴婢真的怕娘娘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她苦苦望着我。

  我抬起头,抱歉的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现在心里很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好吗?”

  看到我眸子里的祈求,碧珠脸上充满了怜惜,对我福了福身,“那娘娘好好休息,奴婢就在门外,您有事叫奴婢就行。”

  “宫外的人若是回来,速来回禀。”我语声沉寂的道,漠然盯着身上的被子,明亮的紫色绣着团凤,帐子上珠旒轻摇,眼前闪过一片闪华,我抬起头,看着黑暗的角落,“是谁?”

  “谁在那里?”我问,没有任何回声,角落里没有烛火,一片黑暗隐藏着玄机,这些天来我的不安在此刻统统瓦解了。

  我起身走过去,取了桌子上的烛台慢慢靠近过去,空落的墙角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腥红色的帐幔悬挂在那里,我朝下看了看,伸手掀开帘子,空空如也。

  我失落的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凰宫内院,又是太后的寝宫,是什么人敢私闯呢,除非是自己人。

  自己人。

  当我想到这一点时突然怔愣了,我放了烛台快速走过去拉开门,碧珠见我出来,有些意外,“娘娘,你怎么出来了,月子里不能见风的。”

  她忙把我推进去。

  我顾不得这些,吩咐道:“你去召集所有的宫人,问她们有没有见过很久不出现在宫里的宫人。”

  “娘娘,你要干什么?”

  我转过身,若有所思的道:“能轻易从这里带走孩子的人,一定是宫里的熟人,要不然是不会轻易进得来的。”

  “娘娘怀疑是谁?”

  “用过的宫人太多,我一时想不起来,你去查查看,完事后过来回禀。”我道。

  碧珠还想再说什么,看我脸上表情坚决,于是也不再问,转身退下。

  我心如如焚的坐在宫里等着,过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后,碧珠回来了,她怯懦的看着我,有些迟疑,“娘娘,或许是她们看错了罢。”

  “是谁?”我紧张的看着她。”

  “她们都说看到婉儿回来了,但是婉儿现在不是应该在兰陵做她的皇后娘娘吗?怎么会回来呢?”碧珠十分不解,对我分析道:“因为婉儿背叛的事娘娘不准对外宣扬,所以宫里下人都不知道,所以,她进来时门口的人也没有太在意,出去时只说是给娘娘办事去了,所以也没人敢拦,就……让她成功的脱离了。”

  我怔怔的坐在那里,目光死死的盯着空了的小床,那原来是给宝宝预备的,现在一切都完了,我心里有种绝望的感觉,如果是她的话,要回孩子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别人不敢说,婉儿……心机太过成熟,而当初正是因为看中她的成熟才选她去易子昭身边扶侍,养虎为患,说的说是我与婉儿罢。

  我凄凉的想着,笑出声来,“没错,就是她。”

  “可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兰陵吗?”

  “夏侯君悦去要君宝不会这么顺利的人,婉儿才不会把到手的东西轻易还出来的。”我喃喃的道,心隐隐作痛,抚着胸口道:“找人画出婉儿的画相,在城内各个角落都张帖上皇榜,重金悬赏。”

  第一八五章 这个贱人

  “娘娘,这样做不怕打草惊蛇吗?万一她对孩子不利?”碧珠担忧的看着我,我沉默着,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她偷走孩子就是为了跟我做交易,张帖皇榜可以让她有途径找到我。”

  碧珠听后沉默了一会,转身出去。

  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陈仲才派人进宫回话,城里城外三十里都找遍了,没有她的踪迹,婉儿像是失踪了一样,带着我的孩子。

  我听着内侍的回答,沉默不语。

  便装内侍跪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退,如烟看到这样,对他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走过来扶我到床上躺下,“娘娘元气大伤,不能久坐,还是躺躺罢。”

  “碧珠回来了没?”我问。

  如烟摇摇头,“没有,大概过一会才能回来。”

  我低下头不说话,如烟走到一旁,端了一碗粥过来吹凉,“娘娘,该进点东西了,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

  我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内心恐惧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小小的孩儿,才是刚出世的孩子,我不想她像君颜一样的命运。

  回想当时得知是女儿后的喜悦心情,现在只剩下满腹的惊惶与无摸,孤寂。

  如烟放下碗,轻声安慰我,“娘娘,长公主不会有事的。”

  突然听到长公主几个字,我心中乍起的感情突然落下,沉下脸道:“是郡主。”

  生孩子的是王妃,孩了是郡主,这一切都是早就拟定好的,如烟听了惶恐,忙改口道:“是是,奴婢失言了,是郡主,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殿堂,突然有些后悔生下她,因为我连一个名字都不能给她,又妄说给她幸福,她生下来就是个错误,何谈幸福?

  说像我,本就不该出生,母亲知道她无法保护我,可还是生下了我,她以为只要有她我就不孤单不痛苦,可是我痛,看到她生活得不好,在太守府里苦苦挣扎,我的心比针扎还难受。

  可是后悔又能如何呢?

  命运不会改变,时光不会倒转。

  如烟退下去,端了碗过来喂我,我勉强喝了几口就推开不喝了,她看看我,知道劝说无用,于是转身退下,天将近全黑时,碧珠回来了,我激动的起身迎过去,因太过激动而牵动下身伤口,我微微蹙了眉,扶着床柱站在那里。

  碧珠过来扶我坐下,“娘娘小心些,奴婢男女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将皇榜帖满全城,城外三十里的村庄也都张帖了告示,如果婉儿露头的话一定会被认出来的,我们就在宫里等着她自投罗网好了。”

  她小心看着我的脸色。

  我脸色煞白,坐了一会,才渐渐好转了一些,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你也一天一夜没睡了,下去休息会罢。”

  她迟疑的站在那里,似乎还有话说。

  我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碧珠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太后娘娘,张帖皇榜后可能郡主的事还是会被百姓们议论的,到时万一有好事者谣传……娘娘的声誉会受损的。”

  我冷冷发笑,无所谓的冷哼,“哀家现在还有什么声誉可言,早就是该死的人了。”

  “娘娘……”碧珠怯懦的看着我。

  我低下头,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婉儿若霍出去什么都不顾,将这孩子是我跟易子昭生的野种的事实散播出去,那时,就算我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而这夏侯家的江山,天朝的銮殿,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资格再坐上去的。

  这些,我早就想过,只是没有看得那么通透,不知道结果原来这么让人心痛,无法接受,我人生的大半时间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下,现在,等到我终于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却又做不了主了。

  引起民愤是最可怕的。

  我坐在太后的位子上这么多年,最清楚这个道理,可是当我肚子里怀着宝宝的时候,都是空的,无法思考。

  我想的只是……我要生下它。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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