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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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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泪是易子昭的侍妾,她进门在我被废出宫之前,而易子昭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登上了帝位,她是陪他一路走来的女人,如果说有谁是清楚这中间发生过什么的话,那就是红泪了。 或许,她进不了宫,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可一定知道易子昭在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君曜的死因,万分迫切。 “我不知道。”她眼神慌乱,有些闪躲。 “你看着我,你真得不知道吗?红泪?”我紧抓着她不放,逼问她的同时,我也有些害怕,我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我讨厌被欺骗,我怕自己对这个世界彻底决望。 然而,我终究是决望了。 回到广濪宫,我像一只幽灵一样轻轻来到他床前,他脸上苍白似雪,一如当年的他,虚弱得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容颜掩在黑暗中,呼息均匀。 我站了许久许久,然后,听到他的叹息声,“你一直站在这里,怎么了?” 他睁眼望着我,不知是何时醒的,也不知他听没听到我的叹息声。 他问我怎么了?我心里的城墙塌了,可是我不能告诉他。 “皇上,太医说您的病……不大好。”我徐徐跪到地上,将头轻靠在他床边。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手指温热而削瘦,“你不用担心,过一阵就会好的。” 我静静听着,不说话,隔了片刻才道:“韦大人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皇上决择,他今天过来时,皇上病情复 发……” “是什么要紧的事,他没说吗?” “他怎么会把国家大事告诉臣妾呢?”我有些自嘲的笑笑,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指尖细细划过床沿雕花蜿蜒的纹路。 他轻声笑了笑,稍稍牵动身子便咳了起来,我起身为他拍着背,“用不用喧太医?” 他咳了许久,才终于好些了,我到一边倒了杯茶端过来。 他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谢谢。” 我不禁怔住,“皇上好生份!” 他苦笑着叹气,重新躺到床上,“朕的身子不适,由丞相一个人操劳国事确实也难为他了。” “是呀,韦大人年事己高,可是太后娘娘又不在,朝中能用得上的,怕就只剩下文大人了。”我附和着道。 “你是说文宗青吗?” “对,就是他。” “清尘,祖制规定后宫不可干预朝政,如果不是这样,由你来代为理政,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他笑着道,脸上却全然没有玩笑的意味,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笑意。 “臣妾对国事没兴趣。”我小声的道,慢慢低下头去,眸光也随之黯淡下来。 他在试探,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我们何尝不是同一类人,他试探,我也在试探,他懂得我,我也刚刚懂了他。 “可是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比他们做的都好。”他还在试图说下去,我轻轻打了个哈欠,打断他道:“皇上, 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早点睡罢,明天你养足了精神,韦大人还要过来和您商量国事呢?” 我为他掖掖被角。 他轻轻捉住我的手,当手腕传来他的体温,我掖被的动作也嘎然停止,只能抬头望着他。 “今晚,在这个床上睡罢?”他用询问目光看着我,语气却分明就是圣旨,我抗拒不得。 “好。”我笑了笑,点头答应。 “明天早上,你亲自传朕的旨意去朝上,让文相一起帮着韦大人理政,朕想好好休息。” 他随之而来的话,让我觉得自己无意识间,又跟他做了一笔交易,代价就是睡在他的枕边,而他让我名正言顺的登了朝堂。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和着玉芙蓉的香味,我看着他,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是自私的,他自私的将我囚禁在他身边。 他也是残忍的,残忍的对他,对我,对他自己。 我恨他吗?今天以前问这个问题的话,我也许会犹豫,可是,现在,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恨。 我平静的对上他的目光,暗藏在眸底的,是无边无际的恨意…… 可怜与恨,是种矛盾的棍合体,无法逃避彼此,所以千百年来,人们都为它纠结万分。 在他凄凉的目光下,在他用自残以求解脱罪孽的情况下,我又开始有点可怜他。 或许,我们是可以放彼此一条生路的。 夜晚,弯弯的冷月悬挂天际,冰冷中透着峰利。 我静静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苦药味,这感觉,有一点熟悉,正因为这点熟悉,又让我感到不安。 恐惧渐渐复苏,知觉逃避与沉溺间,我己分不清此刻自己身在何处,我身上,背负着关于一个江山的使命,那个男人,他用自己的方式带着我成长,让我由一个肤浅女子成为刻画江山的女人,他万事周全,将我以后的路铺得完好无缺,他要他的孩子健康成长,他能答应我的,只是给我一个港弯,让我坐于万人之颠,从此,再不被人欺负。 而我给他的许诺,只是一句不恨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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