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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我未转身,眼睛仍旧盯着书页上字句,笑着道:“皇上是说我听话了很多吗?”

  “对,连每日的药都按时喝下,一点不剩。”他幽幽的道,身后一阵暖意传来,他突然从身后轻轻拥住了我“清尘,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好吗?”

  我不语,任他抱着,“皇上希望臣妾能为您诞下一子,臣妾只是从命而已,那些药就算我不喝,你也会强行让我喝不是吗?何必再挣扎。”

  我苦笑着低下头,已经无心看书,合了书本坐在那里。

  他抱一会,便松开手,“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没有把君颜给你,恨我没能阻止太后娘娘把君颜夺过去。”

  我心头划过一丝酸涩,仍是不语。

  “诚王侧妃生了个儿子,太后下旨让他们过两天抱着孩子一起进京让她瞧瞧孙子。”他突然道,缓身走到一旁,随便拨弄着梁上挂着的珠帘,指尖一碰,叮咚脆响。

  我身子一震,强作镇定,“哦,是吗?诚王爷又娶了侧妃吗?”

  “是从前的侍妾,如月。”

  听到如月,还是让我的心紧了一紧,勉强笑着道:“如月很好,是善解人意的好女人,相信诚王一定能够好好善待他们母子。”

  “那你呢?”他问,我一时语咽,垂眸笑着道:“皇上也会善待臣妾不是吗?”

  闻言,他却苦笑,无动于衷的道:“清尘,你的心藏得太深,现在,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亦苦笑,转身看向他,“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对我的爱,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许,你只是因为得不到的遗憾,报复……”

  这是我一直想说而没有说的。

  他冷笑,目光徐徐望向我,“我时常想,当初,如果夏侯君曜没有下旨让我教你艺伎,那么,我们今天回事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漠然道,抽回目光。

  第六十章 破茧重生

  一直以来,我们逃避的,束缚的,不过是自己的心,还有那日渐明显的深刻不容忽视的鸿沟——跨越不过的。

  怀孕,按理说,怀孕是件喜事,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可是在我这里,却是件灾难,太后娘娘不想让我怀孕,我也不想,可决定权都不在我们手里,在易子昭手里。

  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让这成为一件“坏事”。

  ×××

  留芳殿,一如从前冷清,再来时,看望的已不是王良人。

  “虞氏,快快起来见礼,殇国夫人来看你了。”留芳殿宫人厉声喝道,引着我进了一座空院,那里杂草漫长,入眼枯黄一片。

  虞美人长发凌乱的坐在院子里,阳光照耀下,她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她闻言,转身看了我一眼,冷笑着道:“殇国夫人大架光临,真是稀客。”

  她话里讽刺意味十足,宫人连忙上前将她的嘴捂住,“乱说什么,这位是殇国夫人,你最好小心点。”

  她交待完,转身对我笑了笑,接过香墨递上的银子,恭身退去。

  “看来,你在这里很好,是本宫多虑了。”我笑着道,缓缓走过去。

  她冷笑一声,并未起身,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双手抱膝看着我,“是呀,这里很好,没有争斗,撕杀,没有用之不尽的心机与暗算。”

  香墨在旁边石块上放了棉垫,我缓身坐下,“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她不解的望着我,或许,是她不想懂,亦或不想让我懂。

  我轻叹一声,眼波盈盈看向她,手指轻挑了她身侧一缕发丝随意拨弄着,“本宫倒是替你可惜,如此花容月貌,以后,就要在留芳殿里虚度了。”

  她冷哼一声,拂开我的手,“你又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惺惺,当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殇国夫人心里应该很明白。”

  我仰身一笑,不无讽刺的道:“是呀,本宫心里清楚,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才是。”

  我深深望着她,她看一眼,猝然别过目光,重重喘着气,似有千万气绪睹在胸口上下不得,只能憋着。

  “天也渐渐凉了,你还是一身单衣,本宫给你送来一件紫貂披风,不管怎么样,还是身子重要。”我淡淡的道,不再说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香墨包好的披风放到她身边,“美人娘娘保重。”

  一句娘娘让她笑了,无比讽刺的笑出声来,“我早就不是什么美人娘娘,你又何必再用这个称呼来中伤我。”

  “没有,奴婢绝无此意,告辞。”香墨转身离去。

  我刚刚踏过门槛,身后,就传来虞美人又哭又笑的声音,无比凄惨的浮荡在凰宫上空,不……是留芳殿上空。

  如果说凰宫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那么留芳殿,就是瘗骨之所。

  我转身看了一眼她单薄凄凉身影,默默离去。

  十二月的一天,我怀孕了。

  太医把脉时,易子昭紧张得恨不得自己去诊,我看一眼他,心里有种漠明的感情划过,如钝器击伤,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

  是对我自己绝望。

  良久,太医终于诊好了脉,我抽回手,香墨替我放下衣袖。

  “怎么样?“他紧张的问,袁太医未语先笑,拱手道:“恭喜皇上,夫人有喜了。”

  他腾的站起来,双眼炯亮的看着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激动过。

  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太好了。”

  我微微挣扎,垂眸道:“皇上,你弄疼我了。”

  他如梦初醒般松了手,又是一笑,大声喊赏,袁太医谢恩离去。

  接着,又是一翻赏赐,连宫中打扫亭院的宫人都有赏,最后,他终于有事离开,我稍稍松了口气。

  香墨长时间望着我,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我问,漠然倚在榻上养神,双手,无意无意的避开肚子,孩子一个多月,只是胚胎,我想像不出它的样子,也不敢去想。

  “夫人……奴婢觉心痛。”她艰难的道,有些哽咽。

  “夫人,奴才也是。”陈仲不知何时已进来了,我睁开眸看了看他,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把银子送到了,曹参令说感谢夫人提拨。”

  我笑,不再说话。

  “夫人……”香墨唤我一声,缓缓靠过来,“夫人,您的心里难道就不痛吗?”

  浓浓苦涩蔓延心头,我不禁垂下眸,用微笑掩饰悲伤,“本宫累了,你们退下罢。”

  说完,我便翻身向里睡去,不再理他们。

  “夫人……”

  他们默默站了一会,悄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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