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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他不答,如炽呼吸迫在眉睫,意念里,存储已久的颠狂与恩怨情仇统统在他的眼神中爆发,沉溺,看着他这份迷离,我不禁开始想,他的这份爱,我真得能接受吗?

  不……

  我身上背负着夏侯君曜临终的托负与使命,是关于整个江山的。

  繁烟仲夏的夜里,起了雨意,呼呼的凉风刮来,满院树枝乱颤,霍啦啦响……

  层层宫装飞落一地,殿内明烛闪耀,帘幔无风自动。

  我轻轻闭上眸,用心感受他的吻与爱抚。

  “清尘,如果将来有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我想都没想就回道,双手轻轻攀上他的颈,靠近三分,他身上龙涎香味便浓了三分,层层将我包围其中。

  他拥着我,将沾满汗水的胸膛贴上我的,“清尘,我希望生女儿。”

  他声音显得忧郁。

  “为什么?”我问,手指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睫。

  “女儿可以像你。”他笑着回答我。

  烛光影映在烟霞色的帐子上,连同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我黯然一笑道:“男孩可以做皇上。”

  他沉默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可是女儿……更能得到幸福。”

  他选了一句最折中的话,没有说明,我已懂,怜惜的抚摸着他的头,“君曜,别担心,我们的儿子也一定能够幸福。

  黑暗中,我的泪无声落下,没有半点声息,耳边,只有他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仿佛时空转换,这个驰骋在我身上的男子,妖冶,颠狂,他身上淡淡龙涎香味如此熟悉,然而,已全然不是从前。

  物是人非。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我便召来宫人服侍起床梳洗,易子昭躺在床上,支着头看我,“干嘛起这么早,怕朕食言吗?”

  我坐在妆镜前,身边来来回回穿梭着执着各式发簪,宫装,环佩饰物的宫人,碧珠轻轻为我梳着头。

  有外人在场,他又重新自称为朕。

  我未转身,从镜子里看他一眼,“臣妾只是想念孩子。”

  我对他十分客气,他眸色黯了黯,一仰身,重新躺到床上,盯着头顶帐慢发呆,良久才幽幽的道:“一个月都没有动静,是时候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了。”

  我默然不语,碧珠在镜子里与我对视一眼,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微微笑了,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后宫禁用麝香,服食久了就会终身不孕,而我只是用来洗身子,短短一个月时间,太医应该暂时还查不出来。

  碧珠稍稍放下心来,转身从身后宫人奉上的钗环里挑选着今日要用的,我打开妆盒,从里面拿出霞飞钗递给她,

  “用这个。”

  娘给我留的鞋已经全都被剪坏了,我亦没有再藏这支钗,与其让大家怀疑,不如光明正大戴在头上,一支钗而已经。

  碧珠怔了怔,接过去道:“用这个吗?”

  “对。”我冷冷的道,从镜子里看他一眼,他仍旧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睡容异常平静。

  碧珠不再说什么,将霞飞钗簪于发中,“好了夫人。”

  我抽回目光,起身来到床前,“皇上,该上朝了,您还不起吗?”

  他是皇上,我不得不先把他送走。

  他没有应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皇上……”我再叫,话音未落便被他一把拉进怀里,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他手指飞快一闪,己将霞飞钗稳稳拿在手里,刚刚盘好的发丝散落下来,我不解的看着他,挣脱着要起身。

  他好整以暇,细细看着那支钗,揶揄的道:“都这么久了还舍不得扔。”

  “你不要太过份。”我压低声音道,冷冷得看着他。

  “不准戴。”他用更冰冷的声音道,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我被他控制着,挣不开身,又碍于宫人在场,只能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明白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亦冷笑的看着我,无视我怒意,笑着道:“那就毁掉好了。”

  “不要。”我亟声阻止,妥协的道,“好罢,就不戴,皇上该起床上早朝了。”

  他这才满意的嗯一声,放开我,将钗远远得扔到床角。

  我起身退到一旁,召来宫人为他更衣梳洗。

  碧烟居

  远远的,还没至宫门,我便不断的从轿子里伸出头翘望着,两个月来第一次去见君颜,我兴奋极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这份喜悦连带着也感染了碧珠。

  她看我如此着急,不禁笑着道:“夫人都快把脖子伸断了,您就安心坐着罢,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淡淡笑了,“你还没有孩子,你不懂。”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孩子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也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碧珠笑笑,不再语。

  前面,碧烟居己经越来越近……

  “殇国夫人到……“

  随着长长一声高呼,我下了轿,款款走向门旁。

  和上次一样,碧烟居大门紧闭,徒然,让这声”殇国夫人到”显得有些讽刺。

  “夫人,请稍等。”

  随侍宫人恭敬的对我一福,然后躬身上前敲门。

  叩!叩!叩!

  连叩几遍,里面才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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