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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闻言,谢志整个愣在当场。

  不管是否坦白,显然这位堂哥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秦颜是什么人,不到半日,底下的人便将她的生平经历的记录呈了上来。

  谢昊大略翻看,这苏家与秦家时代交好,原先苏和该娶的是秦家嫡女。却在成亲前一个月,这嫡女被发现与府中长工私通,又恰好苏家长辈登门,抓 奸在床。

  嫡女羞愤之下,妄图自尽,最后被人救下,去了庙堂吃斋念佛,与青灯长伴一生。

  这门亲事,才落到了庶女秦颜的身上。

  秦颜容貌清秀,并未有嫡女那般俏丽动人,却胜在有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入门不久,就令苏和服服帖帖的,夫妻二人耳鬓厮磨,羡煞旁人。

  苏和虽偶然寻花问柳,却绝不会带回家中,亦从不曾提起纳妾之事。

  商贾之人谈生意不免去烟花之地,苏和如此也算得上是在花丛中走过,确实片叶不沾身。

  由此,苏秦两家对这门亲事亦相当满意。

  可惜这番平和,却被那一位容貌艳丽非凡的苏家大小姐打破了。

  看罢,谢昊倒是想去会一会这位称得上女中豪杰的苏家主母。

  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有这般手段,着实厉害。

  可惜,秦颜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在苏言头上!

  一连几日,宫中风平浪静。

  苏言日夜躺在床榻上,等得几乎要发霉。

  显然,对方的耐性却也不差。明白东窗事发后,最该沉住气,倒是让苏言佩服。

  这出戏里加上了受伤的苏贤与宫香怡,两人均在宫侍的誓死保护下留住了性命,伤得不重,却受了惊吓,闭门休养。

  只是苏言却下意识认为,此事跟这后宫的几位嫔妃定总是脱不开关系。

  试问,她死后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她们又是谁?

  君于远亦相当配合,御林军把琼华殿守得严实,连一只蜜蜂都飞不出去。还派了李唐接替了受罚的主管职务,一手包揽了殿内大大小小的事务。

  此事在旁人看来,大内总管亲自伺候,是新帝对苏采女无上的恩宠。

  苏言却深知,这不过是又另一番贴身监视罢了。

  可是,这么一个大好解闷的人在,她自是不会放过。

  指手画脚地支使着李唐,见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苏言忍不住想笑。念及当年在强盗窝子里,李唐也是一副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家伙,最后却往往被自己气得跳脚。

  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有趣之极。

  “爱妃在此处,倒是自在。”君于远大步踏入,看着沉着脸的李唐,以及双眼含笑的苏言,神色淡漠。

  苏言心下一跳,不由敛了笑意。

  便听到他接着道:“早朝时,刑部尚书将一干物证呈上,爱妃晓得是什么?”

  君于远忽然一笑,苏言迟疑道:“物证?”

  “正是,”他点点头,施施然地坐在椅上,直视着苏言:“他认定后宫之人买通江湖杀手,欲取爱妃的性命。”

  她眨眨眼,顺着君于远的话问起:“皇上,那是何人所为?”

  “端德殿的宫婢出言作证,正是宫采女,宫香怡。”

  他话音一落,苏言显然有些惊讶:“宫采女刚刚面壁思过一月,数日内却在暗地里谋划了这一出……皇上不觉得此事非比寻常?”

  “人证物证俱全,爱妃这是替宫香怡打抱不平?”君于远瞥向她,似笑非笑。

  苏言默然,她与刑部尚书毫无交情,此举却显然是为了替自己脱罪……

  君于远盯着身旁的人,她却似无所感,右手的指骨微微弯曲,垂着头细细思索,指尖不由自主地在膝上微不可见地略略一动。

  这小习惯像极了那人,他目光一顿,若是忽视掉那一张艳丽的面容,就凭那双眼眸与平日的点点滴滴……似乎有些什么,正要从胸口呼之欲出。

  君于远皱起眉,薄唇抿成一线。

  如此荒唐之事,怎么可能……

  一旁的苏言兀自沉思,没有发现君于远的视线长久地停在自己身上。

  刑部尚书素来刚正不阿,是师傅一手提拔,对明国可谓忠心不已。此人正直严明,却是行事低调。在早朝上呈罪证,总觉得与这人的性情不符。

  尤其是,事情的解决似乎比想象中要迅速和容易。

  没有任何悬念,直指采女宫香怡,更像是被推出来顶罪一般……

  谋划这样一场刺杀,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她与苏贤身后的谢家,以及支持宫香怡的几位朝臣有此手腕与能力。

  如今宫采女获罪,谢家等同于撇清了关系。

  这事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苏言正百思不得其解,刑部派人前来禀报,宫香怡方才在狱中自尽而亡。

  她一怔,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君于远。

  畏罪自尽,宫采女这般等同于是承认了自己的罪状。根本上,连辩驳的机会都不曾留下,没有任何余地的……

  苏言揉着额角,心底对这位聪颖的宫采女不免有了写同情。不管此事是何人所为,她这一死,等于是断掉了所有的线索。

  若果此事并非宫香怡做的……

  那么此举是那背后之人丢弃了宫采女这颗棋子,还是君于远为了剪除拥戴宫香怡的势力而布下的一局么?

  不能怪苏言这般想,无论遇刺之事最后何人获罪,最终的赢家都是这位明国新帝。

  瞥见苏言眼中闪烁的光芒,君于远仿佛能感知她所想,破天荒地开口道:“若是朕所为,苏采女如今怎能安然无恙?”

  说罢,他起身离去。

  宫香怡的死,足以令君于远忙碌好一段时日。

  苏言怔忪片刻,才晓得刚才他这是在解释。

  君于远心高气傲,如果亲口否认,那定然不会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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