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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刺客

  回到琼华殿,方才在亭中谢昊的求亲,让苏言颇为心绪不宁。

  他如此胸有成竹,莫不是在君于远身边耍了手段……

  想到那人可能会受到的伤害,苏言胸口一闷。正想要请李唐过来,问一问查探的结果。

  转念一想,她身为嫔妃,问起此事是为不妥,毕竟自己的嫌疑并未完全脱开。如此一问,反倒令人生疑。

  “主子,宫采女派人来了,说是苏宝林身子不适多日,想一并去探望。”小日子前来禀报,苏言闻言爽快地答应了。

  她倒是忘记了这一茬,宫香怡一个月面壁思过的惩罚已经到了。并没有四处张扬,在端德殿甚为低调,安安分分地足不出户数日。

  此时却突然请自己去看苏贤,又不知暗地里耍什么把戏。

  正好苏言也想瞧瞧那位苏家二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深得圣宠,近日却以不适为由让李唐撤去了宫妃的牌子——此举令苏言大为诧异。

  这是欲拒还迎,还是另有隐情?

  去芝兰殿走上一周,说不准事情真相便能呼之欲出。

  既然不是她率先起的头,苏言又何乐而不为?

  君于远先前也赏了一顶软轿给苏言,只是式样并没有苏宝林那般华丽繁复,而是朴素简单。

  毕竟这轿子是用来坐的,而不是作为炫耀的资本,苏言亦不愿引来后宫另外三位的敌意,恳请新帝也给几人配了软轿。如此,苏贤这番圣宠自是稍有逊色,却并没有被比了下去,也如了后宫几位主子的意。

  两位采女撑着各自的软轿,慢悠悠地晃到了芝兰殿。

  宫香怡早已命人前去求见,因而她们在前殿稍稍坐了一会,苏贤便在两名宫婢的搀扶下虚软地走了出来。

  “见过苏宝林,”两人起身行礼后,苏贤略略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我这身子不争气,倒是让姐姐和宫妹妹费心了。”她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气无力,略施脂粉仍旧掩饰不住一脸病容。

  苏言看不出有假,垂下眼关心道:“御医可是把了脉?都说了什么?”

  “太医的话总是半真半假,又文绉绉地绕得妹妹头更晕了。”苏贤虚弱地笑了笑,打趣道:“总归不是什么大毛病,稍作歇息便可。”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宫香怡,笑道:“难为妹妹有心,这么快就来看我了。”

  宫香怡受宠若惊道:“姐姐抱恙,妹妹在端德殿担忧了许久,若非无奈,早该来拜会了。”

  这番话甚为得体,既没有怪责苏贤的意思,又有讨好的意味,听得苏宝林唇边的弧度不由微微上扬。

  “数日不见,宫妹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宫香怡垂头谦和一笑:“以前是妹妹不懂事,倒是让姐姐为难了。”

  苏言任两人打了几转哑谜,不着痕迹地细细观察端坐在上首的苏家二小姐。

  原先以为她这是装病,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只是好一段日子不见起色,君于远又派御医前来把脉数次——究竟是什么缘由?苏言暗暗记挂在心上。

  “据闻姐姐一曲令皇上与谢公子赞不绝口,不知何时妹妹有此殊荣听一听?”苏贤突然转过头,垂下眼帘淡淡一笑。

  苏言连忙应道:“妹妹过奖了,姐姐这点本事上不了大雅之堂。来来去去,也只有那么一两首能拿得出手。”

  宫香怡在端德殿思过一月,却也听闻了寿宴上的事,暗暗下决心回去好生苦练古琴,免得被苏采女比了下去。

  苏贤闻言,并没有继续追问,仅仅是矜持有礼地笑而不答。

  三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直至苏宝林露出一丝倦意,她们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走,原先苏贤面上仅有的淡笑也荡然无存。皱着眉头,抿着发白的唇,一脸痛苦。

  贴身宫女绿儿扶着她走入内室,又喝退了其它宫侍,打来一盆清水,沾湿了手帕正要上前擦拭苏贤的脸,却被她狠狠甩开。

  苏贤跌跌撞撞地走到镜前,那张平凡至极的面容狰狞得吓人,苍白中泛着青,若非有脂粉掩盖,想必更为可怕。

  她双掌覆上脸颊,眼底有些惊恐与无助。

  当初答应谢昊对容貌稍作改变,然后以药力辅助定型,并没有多大的痛苦。

  只是随着药丸服食多时,却渐渐有了气喘的症状,如今更是双颊发痒,浑身无力……

  这种药,谢府的大夫曾明言,从未有人试过,因而不能说是无害。

  爹爹曾劝她放弃,毕竟是药三分毒,不管如何总要毁了身子。

  娘亲却极为赞同——没有牺牲,哪里有以后的辉煌?!

  苏贤信了娘亲的话,让大夫在她原有的脸上略略修饰,变成了如今这张脸,也更为平凡无奇。

  她曾经沮丧过,却在选秀时,看到新帝眼中的光亮又重燃了希望。

  而今自己贵为后宫等级最高的嫔妃,又深得圣宠,苏贤以为她希翼的辉煌就要到来。

  却在这一刻,那些药却让她变成了这样,让苏言有机可趁,取代了自己。

  苏贤紧紧握着双拳,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亦不能压下她心中的愤恨。

  以往在苏家,苏言的容貌出众,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人簇拥的宠儿。直到苏言的娘亲去世,新家主上位,却又得到新的怜悯。

  甚至是她的爹爹,对苏言的关注也比自己要多。

  而娘亲,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奖苏言的女红,苏言的琴艺,苏言姣好的面容,以及得体的举止。

  由始至终,没有人看重自己,苏贤的性情变得暴躁,变本加厉地换着法子欺凌苏言。

  她不承认,自己这是在嫉妒。

  却是苏言此人,夺去了她苏贤应得的一切。

  整张脸奇痒无比,苏贤终究重新接过绿儿手中的湿帕子,敷在脸上,免得自己忍不住用指甲去抓。

  这张脸是她邀宠的王牌,无往不利,苏贤不愿也不能失去。

  面上稍微好转,她一手甩去手帕,挥退了绿儿,独自在案前执笔写下寥寥几句,仔细叠好,迅速放入锦盒的暗格里。

  苏贤细细查看妥当,这才扬声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江南苏府。

  一连数日,君于远并没有驾临琼华殿。

  苏言仍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苦思两日对谢昊的作为不得其果,她索性抛诸脑后。

  成事最忌急躁,敌不动她不动,苏言相当有耐心地等着谢昊出招。

  这夜苏言刚刚睡下,殿外阵阵喧嚣,宫侍慌乱地前来禀报。

  “主子,宫中出现了刺客,伤了苏宝林和宫采女,而今御林军正大肆搜索。”

  刺客?

  苏言皱起眉,这是四大家族要对付君于远了?

  “皇上的寝殿可是有保护周全了?”

  这一问,宫侍愣愣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主子,这……奴才不知。”

  话音刚落,只见他袖中冷光一闪,身影微动便扑了上来。

  苏言方才已有所感,若嫔妃遇刺,御林军定要封锁消息,这名小小的宫侍又如何知道得那么多?

  她心下戒备,对方一出手,立刻抛去手中的玉枕,闪避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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