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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君于远一双眸子看着躺了大半天还昏昏欲睡的女子,饶有兴致地问起,“朕送采女的礼物,似乎并不能入爱妃的眼?”

  苏言一愣,回神道:“皇上言重了,那些珍贵珠宝藏于箱底只会蒙尘,倒不如送与适合它们佩戴的人更好。”

  “将朕送的东西当做人情给了别人,采女你好大的胆子!”君于远的声音淡淡的,此话一出,却让满屋人都战战兢兢地趴伏在地。

  苏言后知后觉地半跪在地上,迟疑道:“皇上,臣妾错了。”

  “错在哪里?”新帝侧头看着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地问道。

  她被问得一窒,自己错在不该拿那些东西送人?

  还是错在不该把珍宝拿出来,就该放箱底蒙尘?

  不管是或不是,都不是好答案。

  前者分明是指责新帝吝啬,后者……说出来压根就是找死。

  苏言正腹诽某人今夜就是来找茬的,却听君于远轻轻笑道:“起来吧,爱妃。”

  看他唇边含笑的模样,终归是雨过天气,殿内的奴才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苏言跪得久了,这一起来,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向前倒了下去。

  没有预料中冷硬的地面,而是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托着她免得磕到桌角毁了一张漂亮的面孔。

  只是苏言刹不住脚,愣是倒在君于远的怀里。

  在旁边的小日子看来,明显是自家主子投怀送抱,然后皇上非常乐意地受下了……

  君于远起初也是这般想,正要反手推开怀里的人,垂头却见苏言一双美目睁得老大,却是黑沉空洞。

  俏丽的面容白中泛青,双唇毫无血色。

  他手臂一顿,弯腰抱起了怀里的人,冷然道:“带路。”

  苏言的脸颊朝着新帝的胸口,周侧的奴才均是看不清。

  小日子满面笑容地领着皇上与自家主子往内走去,暗忖着采女果真厉害,柔弱无力地一晕一扑,便得了新帝的怜惜。

  若是往后多来几回,这四妃的位置可谓唾手能得。

  待到了地儿,小日子迅速离开,还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房门。

  等君于远将人放在床榻上,抬头一看,寝殿除了他们,早已空无一人,不禁冷哼一声。

  低头睇着苏言仍旧睁大着眼,他伸出手,掌心覆了上去。

  练剑的粗糙茧子,以及暖和的温度,让她忐忑的心慢慢缓了下来。

  苏言一眨一眨的,睫毛轻轻地扫着君于远的手心,带来一阵微微的搔痒。

  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苏言抬手握住他的手,略略移开:“皇上,臣妾好多了。”

  这身子居然孱弱得连跪下起身都会昏眩。

  她咬着唇,慢慢坐起身,暗自叹气。

  正低头胡乱想着,眼前的人忽然伸手托起苏言的脸颊,指尖在发鬓上细细摩挲。

  君于远专注在双眸的视线,让她感觉到面皮越发滚烫。

  “皇上……怎么了?”

  新帝深深地睇着苏言,许久嘴角才略略一翘,“采女这双眼,果真举世无双,宫内所有的宝石在它们面前,都要黯然无色。”

  难为他还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她笑了笑,“皇上这是恼了臣妾,以后都不愿再送宝石到琼华殿?”

  要不然,这宫内所有的宝石在她跟前黯然失色,又如何能送?

  君于远收回手,闻言也是一笑,“爱妃不必担心,该送的朕还是会送。只是采女需悠着点,免得以后琼华殿被搬了个空,再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不知这话是调侃还是警告,苏言敛了笑,乖乖地垂眼应了,“臣妾不敢。”

  “也罢,今夜苏采女既然不适,朕就不留了,你好生歇息吧。明儿,朕让御医来瞧瞧。”君于远站起身,免了苏言的礼,带着李唐走了。

  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李唐望见新帝若有所思的面容,躬身询问:“皇上,这苏采女是否要……”

  这话中话,不言而喻。

  君于远摆摆手,低低地笑了,“不妨事,这出戏有了她,倒是变得有趣多了。”

  看见他难得轻快的笑容,李唐低下头,不再言语。

  恭送着皇上走远,小日子纳闷。

  新帝前后在寝殿只待了一刻钟的工夫,这就走了,会不会……太快了?

  思及此,他不知该庆幸自家主子病弱的身子也能撑得了如此短的时辰,还是该替后宫其余四位嫔妃感到惋惜……

  翌日,御医前来把脉后,摸着胡子说着苏采女气虚体寒,需用药膳滋补养身的话。

  苏言不以为然,只是起来猛了,这才眼前一黑,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听过也就忘了。

  谁知晚上刚服了药睡下不久,殿外骤然一片哗然喧嚣之声,闹得苏言不得不起来,“小日子,外头是怎么了?”

  小太监压低声线,面上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容:“回主子,芝兰殿闹蛇了。”

  苏言一怔,转眼又笑开了。

  小日子见她眉开眼笑,更是放开拘束,口若悬河,“主子不知,这苏宝林今夜早早就寝,突然听见殿内响起一阵‘沙沙’的轻响,借着烛光一瞧。呀,不得了,居然是一条碗口大的毒蛇,不敢尖叫引来蛇的注意,趴在床上瑟瑟发抖。”

  “后来不得已,才颤着声唤来殿外的宫婢和侍卫。可是那毒蛇像是成了精,左扭右扭地就是让侍卫砍不到,还拼着命地靠近床榻。宫婢吓得花容失色,而苏宝林……”

  说到这里,跟说书先生似的,小日子卖了个关子,掩着口小声道:“宝林惊吓过度,居然……湿了床。”

  苏言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芝兰殿内那么多的奴才,亲眼看见自家主子竟然吓得尿湿了床榻,苏贤此次真是把面子丢得精光了。

  只是这蛇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芝兰殿,这却值得探究。

  苏言忽然想到昨儿一早,宫香怡送来的人参,禁不住淡淡笑开了。

  苏贤之前说头疼不适,在芝兰殿好好养病,大门不出。

  她特意送去的人参和猫眼石,自是送到这位宝林的榻前。

  果真如她所料,那御女送来的东西,被人做了一点手脚。

  苏言好笑,她似乎一不小心,让宫香怡与苏贤结下了颇大的梁子了。

  摆摆手,她一脸倦意地道:“稍稍打听一下便可,别让底下的人乱说话,知道了?”

  “是,奴才遵命。”小日子赶紧答了一声,当作笑料给自家主子听听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惹了那位苏宝林,就不好收拾了。这一点,他还是有分寸的。

  苏言点点头,不再开口。

  小月伺候着她躺下,两人便悄声退了出去。

  翻了个身,苏言禁不住掩唇而笑。

  只是,这深宫之中,哪里来碗口大,还是有毒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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