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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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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然若有所思,目光转了转,凝视着醒之苍白的睡颜,逐渐的那脸上本冷硬无比的线条慢慢变得柔软起来,浅灰色的眸中溢出一抹温柔,可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同病同痛……” 诸葛宜擦拭头上的冷汗:“不会,公子莫要难受,莫苛居心叵测便是不为了公子,子秋也不会让宫主与莫苛同病同痛,更何况,通过此事以后,子秋便更有把握解除宫主身上千百年来的血咒了!” 落然似是没听到诸葛宜的话,喃喃道:“他有伤,让之之生受……” 诸葛宜想了想:“具体事宜,子秋还没想通,所谓仆士不过是被动过渡,若仆士有事宫主不会有所感应,而仆士要遭受宫主大部分的苦痛,可宫主与莫苛之间过于蹊跷,按道理说……宫主不该对莫苛的伤有所感应,可如今看来显然颠倒了主次,若是宫主对他的伤有感觉,那么说明……若宫主有事,莫苛定然也难独善其身……公子莫要担忧过甚,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是将那人给了我,待药成之时,子秋便为宫主过血,到时不管是病还是咒,定然不会留下半分痕迹,但这个期间公子还是莫要下山了,万一遭遇莫苛恐难善了。” 诸葛宜见落然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便知道落然对自己有些不耐,诸葛宜的目光停留在落然身后和肩膀上的伤口上,血液已经干涸了,肩膀的皮肉伤倒是没甚大碍,可背后两个血洞明显是暗器所伤,暗器虽是被逼了出来,但露出的伤口依然很狰狞显然是伤到内里,甚至血液的颜色都有些不对。 诸葛宜看那些伤口着实不忍,叫了两声落然,却不小心惊扰了睡梦中的醒之,落然一个冷厉的眼刀,诸葛宜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有些不自然地抚了抚额,再不管落然身上的伤口,快速走出了山洞。 正午时分,阳光透着布帘的缝隙照射进来,醒之睁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水声,她伸了伸胳膊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侧目,便看到一个人背对自己,雾气氤氲的水池中,满是狰狞伤痕的肌肤被热水泡的通红,水珠顺着微凹凸不平的脊椎一点点滑过肌肤,落在一处漆黑的新伤口中…… 醒之微眯了眯眼,骤然坐起身来,云池内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蓦然回首,当看到清醒的醒之时,不自主地挑了挑眉头,僵硬的转过眼看向桌上已熄灭的香炉,浅灰色的眸中的懊恼一闪而过。 醒之已跳下玉床,身着亵衣便走进了云池内:“身上的伤口哪里来的?” 落然彷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欲盖弥彰的用手掌遮掩着肩膀上的新伤,在醒之凌厉的目光下慢慢垂下头去,根本不敢与醒之对视,十分气弱地说道:“别气。” 醒之这才看见落然肩膀上还有几道新伤,脸色更加阴暗:“身上的伤到底哪来的?!” 落然抿唇不语,可怜巴巴地朝石壁边上缩了缩身子。 醒之见他如此可怜的躲避,倒是有些不忍苛责,转身朝池外走,没走两步却被人拉住了手,醒之回头只见落然虽还是垂着头,可伸出来的手却紧拉住醒之不放,醒之不禁有些发不出脾气来,低声道:“我去拿药。” 落然见醒之的声音不像生气,这才筹措着抬起头来,低声道:“别走,我不疼。” 醒之知道落然极度没有安全感,倒也不勉强,直接坐在水里的台阶上,将落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当看清楚落然身后两个黑色的血洞时,还是倒抽了一口气:“谁人下手这般阴狠?” “莫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落然这一句回答得特别快。 醒之本以为问不出来什么,见落然利落的作答,微愣了愣,不知想起了何事,顿时绷住脸:“你不是曾应过我暂时不下山吗?谁许你偷偷下山的!” 落然理亏,再次垂下了头,想了想还是僵硬地说道:“他练邪功,防不胜防。” 醒之皱了皱眉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若论心计,十个你也不是一个他的对手,明知道他防不胜防,却还巴巴地下山朝他手里送,这不是自找吗?幸好你不惧毒,否则你哪里还有命回来?” 落然背对着醒之的脸上溢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不疼。” 落然越说不疼,醒之看着这样狰狞的伤口和身上叠加的伤痕,对莫苛的怨意却越是浓重,过了一会又想起初衷:“谁让你偷偷下山的?昨夜我醒来不见你,可知道有多担心?” 落然眉间的懊恼一闪而逝,他回过脸来拉起醒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肋下:“难受。” 醒之撇了落然一眼,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便以为我不追究你偷偷下山的事了是吗?” 醒之见落然垂眸不语,深吸一口气正欲发作,落然突然歪着头动作有几分迟缓地靠在了醒之的肩膀上,拉着醒之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揉了揉,脸颊在醒之颈窝温驯地蹭了蹭,身上的气息更是说不出的乖顺。 醒之这一拳没打出去,自己倒是先泄了气,明明知道他又在耍小心眼,可那些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不争气的手掌已经反射性地顺着他的意思轻揉了起来。 郝诺站在门缝偷看了半晌,见落然靠在醒之肩上,醒之还轻声哄着他,顿时撅起了嘴,气咻咻地便要冲进去,被连雪眼疾手快地抓了回来,拽住后领拖走了。 后山山洞中,郝诺挣开了连雪的钳制便朝外跑,却被诸葛宜轻声喊住,郝诺撅着嘴无比委屈的看向诸葛宜:“他他他……他坏死了!他那天夜里跑到我床边吓唬我,说要是我在缠着宫主就杀了我,他明明那么凶那么坏那么吓人,还在宫主面前装可怜!太气人了!……不行,我去宫主那里揭发他!” 连悦强忍着笑问道:“你说公子去找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郝诺瞪大眼,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大大大前天的夜里,你在睡觉嘛,他偷偷地进了我房间说要给我琼羽宫最漂亮的丫鬟!……我说我不要!……他就生气了吓唬我,还说要杀我……哼!我都没和他计较,他还装可怜骗宫主!” 连雪笑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小师弟会如此善心,半夜三更被人威胁了,居然没有写信找宫主告状……”连雪声音顿了顿,极快速地说道,“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我才没有要他那五百两银票,是他自己要放在我床上的……”郝诺说道一半立即捂住了嘴,杏眼般的眸中满满的懊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诸葛宜,“我我……我是怕那银票放在床上丢了,所以、所以才装进荷包里,本来……本来打算给师父的……就、就忘记了。” 连雪恍然大悟道:“噢——怪不得这几天日日抱着荷包傻笑,给宫主和师父写信的时候也抱着呢,怎么就没想起来银票的事?” 郝诺皱了皱眉头,十分小声地强词夺理道:“那……那放在我床上不就是我的吗?” 连悦摇头失笑道:“傻瓜,都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这区区五百两银子你便将宫主卖了,既然收了人家的银钱,你以后便离宫主远一点吧。” 郝诺摇头连连,澄清道:“没有啊,他又没说要买宫主,他要是说买宫主,我才不会要他的银票!” 连雪挑了挑眉头:“那公子留下银票的时候说了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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