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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莫苛又惊又怒,还有几分被人看透心思的慌乱,他深吸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眼前一花,音儿那张脸却发生了变化,虽还是一身红衣七成相似的相貌,可莫苛却清楚的知道这人不是音儿,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古树下的人挑着眉头上上下下将莫苛打量了来回,微微笑道:“你不是说有许多话要对我说吗?”

  只这一浅浅的笑容,莫苛只觉得额间的朱砂痣‘突突’的跳着疼,他有些不适的揉了揉额间殷红殷红的微微发热的朱砂,头一阵阵的发懵,只觉得恍恍惚惚声音一一闪过耳边。

  “莫显……你相信报应吗?”

  “我们婀娜山天池宫相信,人的灵魂永世不熄有因果循环的,始祖说 ……人是会有报应的……我们天池宫的人都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

  “我叶凝裳注定是不能善终之人,若真有什么报应也不用你来帮叶凝裳挡!”

  一时间莫苛头疼欲裂痛叫出声,这一声叫喊尚未落音,周围却在须更间静寂了下来,莫苛再次抬起眼眸,入眼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这张细致而柔美的脸,莫苛无数次在莫家祠堂的画像上见到过,那双红肿的美眸似是刚被水洗过,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贪婪的凝望着莫苛的脸,轻声道:“阿显哥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莫苛如着魔般一步步的走进古树下的人,顷刻间,她的脸上露出了喜悦,她满怀欣喜的伸出手,手指一点点的拂过莫苛的俊脸,柔软似水的眼眸中是浓的化不开的眷恋,莫苛仰起脸注视她有几分柔弱的面容,有几分不知所措,她垂下脸来对莫苛露出一抹安抚的浅笑,那一滴沾染在睫毛上的泪珠,轻轻滑落,直直的掉落在莫苛额间。

  莫苛只感觉额间一股灼燎的疼,火烧火燎的绵延直胸口,那一阵阵的钻心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他的双眼一片模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柔弱的满眸含泪的容颜消失在云雾之间,莫苛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舍,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莫苛双手握拳,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这样可以减轻额间火烧般的疼痛。突兀的,一阵清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冷香。莫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满眸惊喜的抬起眼眸,入眼的便是那朝思暮想的碧绿,莫苛一点点的睁大了桃花眼,那额间的疼痛似乎消散了不少,他一眼不眨的注视一步步的走进的人,不自主的再次扬起了嘴角,心中的期盼和欣喜若狂再也压抑不住。

  碧莹莹的绿纱在风中翻飞着,那张出尘的脸上布满了笑意,只见她歪着头,调皮的眨了眨了眼:“人家说,眉间的朱砂是前世欠下的情债,不知道你前世欠了多少人,才会长出形状这么奇怪的朱砂痣?莫苛你到底欠了谁?”

  莫苛明明恨的牙痒痒,可心中却有股甜蜜快要满溢出来,他咬牙切齿:“死丫头,你是来讨债的吗?”说着说着,莫苛却再也绷不住了眯着眼笑出声来,两人笑盈盈的对视许久,莫苛霍然冲了出去,一把将那碧绿色的身影钳制住,恨不得揉入自己的骨血。

  甜腻的冷香萦绕在鼻尖,前所未有的暖意溢满了莫苛的心田,莫苛恶狠狠的说道:“你别想逃了!我便是什么也不要,也要你!”话毕,他将脸埋入了那人的脖颈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低低的笑出声来。

  缘浅缘深缘由天 (八) ...

  许是新年将近的缘故,小望山上求医的人并不多,庐舍众人难得的清闲,连雪连悦每日变了法的给大家做药膳补身养气,诸葛宜虽用了不少方法,可惜醒之当年被付初年废去的内力也已再也找不回来了,诸葛宜虽是气愤难平,可看着醒之浑不在意反而安慰自己,也逐渐的释怀了。

  自那日醒之气愤难平的回来后,众人虽不问发生过什么,可却极有默契的对莫苛只字不提,一晃又是十几日,诸葛宜早早的托镖局将大型贵重的行李押往谯郡城,只待新年后便举家搬迁,许是便要随醒之离开的缘故,诸葛宜对凤澈也和颜悦色不少,虽不可能做到知心相交,可也不像前些时日那般冷嘲热讽。

  凤澈身上细碎的小伤,在醒之精心的照料下,已全部都好了,只是挑断的脚筋不养个三年五载很难再恢复如初,对此凤澈也不甚在意,时不时还会反过来安慰醒之,小望山的日子平静而温馨,让众人体会到一种若有似无的幸福。

  腊月二十六这日天气出奇的好,天空湛蓝湛蓝的,阳光暖融融的,空气虽冷却显得异常清新泛着丝丝甜意,年前虽没有节庆了,可这一日却是旧年最后的嫁娶好日子,也正是煜王爷大婚之日。

  小望山庐舍院内的杏树下,两个人脑袋对脑袋的一边下棋一边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些什么,虽是大冬日,可阳光暖融融的,两人身旁各放一个火盆,倒也不显寒冷。

  便在此时,一声清晰的叫声悠悠扬扬的从山下传来,郝诺与醒之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郝诺歪着脑袋:“……好像有人在叫你名字。”

  一身锦绣翠衣,腰间银色束镶嵌着细碎的花边,腰间挂着流苏下缀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玉,与头上的小巧的银色发冠相映得当,此时的莫苛早已没了半个月前的颓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朝气蓬勃。不知他已在小望山下站了多久,但是久久的等待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好心情极,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着,眉眼弯弯的,又过了一会,他将双手放在嘴角高声喊道:“苏、醒、之!”

  郝诺再次从棋盘中抬起头来,朝院外的下山的小路看了眼:“真的有人在叫你耶。”

  正聚精会神的醒之皱了皱眉头:“别想耍赖!你输定了!”便在此时又一句‘苏醒之’自空气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连雪给两人身旁的火盆加了点木炭,不经意的说道:“今晨下山时便看到莫庄主站在山下,这声音怕是用内力从山下传来的。”

  郝诺猛然起身,撞散了棋盘,满脸惊讶的说道:“呀!等了你那么久,说不定有急事呢!”

  醒之抬了抬眼皮,瞥了郝诺一眼:“郝诺,你演的真假。”

  郝诺傻笑了两声,委屈的撅着嘴:“你老赢,有个什么意思?不玩了。”

  醒之道:“好啊,你输了三局总共九两,先把银子给了我,咱们就不玩了。”

  “九两啊……咱俩关系这么好,谈银子多伤感情。”郝诺的杏仁般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无比献媚的笑道,“区区九两银子,你又怎么可能看到眼里。”

  醒之摇摇头,伸出手来:“拿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

  郝诺咬着下唇,不舍的捏了捏腰间的荷包,反复思量了半晌:“不要,师父给我那点银子都到你手里了,我人都是你的,你怎么还好意思要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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