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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醒之将食指放在嘴边摇了摇,轻声笑道:“付侯爷说话小心些,家师已仙逝多年,哪里来的叶凝裳,我是苏醒之。”

  付初年如中了魔咒般,怔怔然的站在原地,那双锐利的眼眸再没有半分的棱角和杀气,神色恍恍惚惚飘飘荡荡,似是凝视着醒之似是看着更远的地方,他缩在衣袖的手,紧紧我握成了拳头,连呼吸都轻微极了,不知多了多久,他微微张了张嘴,涩声道:“你为何不敢承认?”

  醒之躲开付初年水漉漉的让人看不明白的眼眸:“我想叶凝裳做梦也想不到,儿时的嬉戏却让你怀恨在心半生,那时她却有不对,不该欺你太甚,如今我替她还了你六年,付侯爷解了恨可以收手了。”

  “嚣张跋扈傲视天下的的叶凝裳,也会有向人认错的一天……”付初年的双眸须更不离的盯着醒之,脸上神色隐晦喜怒难辨:“你信不信我明日便将你天池宫的传说张扬出去,告诉全天下的人你便是那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叶凝裳,你猜猜……以小望山的能力和你这个武功尽废的人,能抵挡全武林的人几天?”

  醒之嘴角轻扬,笃定的说道:“你不会,也不敢。”

  “你这讨厌人的模样即便转了世,也是半分没变!”付初年眯着眼睛,轻轻的开口,声音低哑,“叶凝裳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全天下都掌控在你叶凝裳的手里,你以前凭借一身的魔功,武林天下是没人敢招惹,可现在你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凭什么?凭什么还敢露出这副死样子?!”

  醒之丝毫不恼,依然笑容满面:“若我猜的没错,那时是你骗走了奉昭,所以你才有机会将我禁锢在谯郡六年。你不敢,不敢让奉昭怨你一生,更不敢让奉昭后悔终身。”醒之见付初年脸微微变色,笑容更甚了,她微微踮起脚尖,柔声道:“付初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你,一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不知为何,付初年有些惊慌的连连退了两步,待站定后看到醒之满是嘲笑的脸,许久,面露尴尬之色,咬牙道:“……妖女!”

  醒之双眼眯成了月牙儿,脸上的笑容更甚:“既然侯爷已接受了醒之的道歉,那么你与天池宫的恩怨就此算是了结了,醒之衷心的希望侯爷莫在煽风点火联合众人做那些夺取凰珠剿灭天池宫的妄想,日后天池宫也会与侯爷好好相处,做个相亲相爱的好近邻,。”

  “休想!难道你道歉了,本侯爷就必须接受!”付初年咬着牙根道:“不灭天池宫,本侯爷誓不为人!”

  醒之脸上骤变,一双眼冷厉如刀:“付侯爷堂堂一品侯爷,手握天下三分之一兵马,权倾朝野,怎能如此的心胸狭窄斤斤计较?不过是儿时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必为了那少年旧事拼个你死我活呢?”

  “我落在你手中时,你何曾想过要放我一马?”付初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醒之的脸:“那时我示弱时,你可曾心软?你同着一干人等羞辱我时,可曾想过你也有会求人的一日?如今你无力抵挡才来示弱求饶,晚了!”

  醒之怒声道:“你别以为我失了武功,我天池宫便软弱好欺了,我今日与你示好也不过想了解那些个陈年旧事,你别以为你的兵马真能将我天池宫如何,想用朝廷的兵马来对付我天池宫,简直是痴心妄想!别忘了奉天令还在谁手里!”

  付初年毫无预兆的放声大笑,狂放的笑声引来周围人的纷纷侧目,许久许久,付初年眼泪都笑了出来,他骤然停了笑容,附在醒之耳边,轻声道:“你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对付你天池宫又怎用得着朝廷的兵马?即便你天池宫已失了凰珠,可不是还有半个皇朝的宝藏吗?那些个武林秘籍个个都孤本随便半卷都让天下的人抢破头……哪个门派不盯着你们天池宫?侯月阁、清风观、寒教、江南盟乃至整个武林盟,谁不想借着讨伐魔宫分一杯羹?从那时,天池宫抢了阿七的时候,这世上便有你天池宫没有我付初年,有我付初年便没有你天池宫!你能苟活今日都怪我当时心太软,不该听了孔绪的鬼话!”

  醒之丝毫不惧:“想灭天池宫,那也看看他们有没有能耐上得了婀娜山!”

  付初年笑道:“天池宫有什么?天池宫不就为了一个宫主而存?天池宫灭不灭,那便要看看苏宫主你有没有本事从金陵回到婀娜山!”

  “付初年,你别得意。”醒之顿了顿,“那时在谯郡听说你为了报复天池宫在江湖上漂泊流浪吃了十年的苦头,今日同你说,并非是求你,只是怜惜你,想让解开心结罢了,没曾想你已变得如此卑鄙下作!……我不怕你,以前不怕,以后更不会怕,我只当看错了你!你这样的无耻的小人根本配不得别人半分的怜惜!”

  醒之话毕转身想走,却被付初年眼疾手快的死死的握住了手腕:“即便你欠我的那些算了,你以为你欠阿七的便能不还了吗?阿七为了你蹉跎了半生,如今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难道以为真这样就算了吗!”

  “付初年,你莫要自以为是,我不恨你便已对得起你了,你当初废我武功毁我容貌时,我早将欠你的还清了。”醒之微微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的全部心思,“至于奉昭,不管是以前的强行掠走还是后来的养育之恩,孰对孰错已经算不清了……只是他对我无意,若他喜欢,就算是以身相许又能如何?”话毕,醒之猛然睁开了付初年的拉扯,快步朝街尾已有心神色不安的诸葛宜跑去。

  付初年慢慢收回双手,逐渐握成了拳背在身后,静静的一眼不眨的凝视着醒之与诸葛宜欢颜相携而去的背影,他的表情隐晦难辨,嘴角明明勾起,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张英俊朗朗毫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爱恨情仇贪嗔喜怒,只是那一双锐利寒光的眼眸不知为何蒙上一层水波,似泪珠又似雾气,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在阳光下闪烁的惊人的光芒,却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凌厉杀气。

  醉过方知酒香浓(六)

  晚风徐徐,花枝招摇雕梁画栋的煜王府却是说不出的萧瑟凄凉,不知从何时开始,煜王府的下人们走路都静悄悄的,似乎唯恐发出半点声响便要惊散了神思恍惚骨瘦形销的煜王爷。

  自那日从小望山下回来,奉昭日日坐在最靠近煜王府大门的长廊上,除去一日三餐便是盯着那赤红色的大门,只有那大门稍微有些响动,奉昭的便会屏住呼吸的盯着那开启的门缝,待看到来人时,星眸中的失望毫不遮掩。

  付初年进门抬眼便看到坐在长廊上的奉昭,一连数日他只穿浅灰色的长袍,布料也相当普通,头上的金色发冠和翠玉长簪已除去,换做了丝毫不张扬的墨色发带,付初年默默的叹了口气,再次抬眸时,俊朗的脸上已溢满了笑容:“今日我让你去莫家庄,你不去,可好,那天池宫的小宫主追着我一直询问你,后来若不是那诸葛宜旧伤未愈有些不适,她便追着我回王府来了。”

  奉昭霍然抬眸,急声道:“是吗?!她如何问你的?你是如何答她?她可有说何时会来?”

  付初年拉着奉昭起身,一点点朝内堂走去,笑道:“她呀……她一直追问你这些年在金陵过得好不好。”奉昭猛然收紧了付初年的衣袖,付初年安抚的拍了拍奉昭的手:“我可没敢告诉她,你一场大病险险丧命……我告诉她,你过的很好,在金陵结下了不少知己朋友,太妃与皇上对你都好的很,与音儿小姐更是情投意合。”

  “那她……她是如何回的?”奉昭犹豫了半天,方才吞吞吐吐的问出了口。

  付初年道:“她说你性格木讷不拘言笑,那时不知道你便是圣上的亲弟,当今的煜亲王殿下,时常为你担忧,在漠北时多次想来看你,可又怕找不到你,如今见你在金陵过的比漠北好上千倍万倍,自然也就放心了。”

  奉昭拽住付初年的袖口急急的问道:“那她可说什么时候会来王府吗?”

  付初年安抚道:“小望山的众人都伤着,今天来参加莫苛的冠礼,诸葛宜只坐了一会便脸色苍白神情疲惫,想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你且再等等,待到他们身上伤都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也许便会下山来了。”

  “那她可有说,让我去小望山找她?”

  付初年摇了摇头:“她自来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定然是怕你见了诸葛宜不喜,所以才不想让你们见面。”

  奉昭垂了垂眼眸,喃喃道:“是吗?”

  付初年拍了拍奉昭的肩膀:“莫难受了,她是你一手带大的又岂能忘了你的恩情,若能脱开身,第一个便会来看你的。”

  奉昭白皙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当年也是我狠心把她抛下了,她即便是怨我,也是不会说的。”

  付初年侧目看向奉昭,轻声哄道“阿七多想了,那日她在小望山下见到你……那双会说话的眸子乍惊还喜,可见她是真心想见你的,便是多日未至,也是近亲情切……”付初年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个时候我虽是围攻了小望山,可并无害她性命之意……不知阿七会不会怪我?”

  奉昭抬了抬头,眸中郁郁之色稍微淡了些:“那时我误会了你与嫂嫂,以为你们容不下她才会……但你也要信我,不管那个身携凰珠的人做了多少恶事,我都敢向你保证,这些事定然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年少懵懂,不知是如何的受了那人的迷惑才会将凰珠送与他人,而且江湖的事定然有江湖自己的解决办法,朝廷也不便多插手。”

  付初年点头笑道:“当时若不是为了清弦的事,我和嫂嫂也不会气红了眼,说出那般的胡话,你也知道我与你嫂嫂恩爱多年,只得清弦那么一个孩儿,自然是溺爱过了头,怎受得了他如此的被人欺负。”付初年目光微闪,看向奉昭:“今日莫家庄内,音儿小姐也追着询问你的去处,问你为何多日不去看她……阿七对音儿小姐到底如何?”

  奉昭似是恍悟了般:“是吗?这些日子倒是疏忽了她。”

  付初年仔细观察着奉昭的神情,轻声道:“阿七和我说句老实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接近她到底是为了报复凤澈,还是真的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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