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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是真的。”“什、什么?……”音儿霍然抬眸看向凤澈,满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

  凤澈轻声道:“你已相信了莫苛,何必再来问我?”

  “可是……”音儿急声想辩解些什么,可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你莫担心,我不会害莫苛,若要害也不会等到今日了。”凤澈侧目看向音儿,“你告诉莫苛,我以后都不回再回莫家庄了……”

  “你……你要去哪?”音儿声音低哑,不敢与凤澈对视。

  凤澈避而不答,侧目看向竹窗外,在庐舍院中的老树下,醒之与郝诺两人蹲在篝火上铁锅边上,不知在说些什么,清脆的笑声响彻了整个茅舍,看了会,凤澈回眸:“音儿喜欢莫苛吧。”

  音儿身形一僵,明显有些回不过神来,正欲开口,却被凤澈清冷的声音打断。“如果真喜欢莫苛,就立煜王爷远些吧……太近了,怕到时你自己都分不清是利用还是喜欢了。”

  音儿咬着下唇:“凤澈你……你当年既然加害了莫苛的父母为何又要留下莫苛的性命?……又为何要收养我?”

  凤澈轻摇了摇头,一缕乱发遮盖了脸颊,轻声道:“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都已长大成人了,好好过日子便是了。”凤澈缓缓的依在竹椅上闭上了双眸,“去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下山吧。”

  音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站在离凤澈五步的地方,不上前也不后退,只是那脸上再也没了当初的焦急之情,一双如水的眸中隐隐还有些防备:“……你、你谋划了这些年就放弃了吗?”

  凤澈有些疲惫的睁开双眸:“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用在我面前遮掩,不管莫苛让你来打探什么,你只需告诉他,我双腿已废,不会再回去了。”

  音儿目光一转,看向凤澈耷拉在长椅下面的双脚:“你……这是他打的?”

  凤澈闭目不语,似乎已经睡着了,音儿又看了眼凤澈,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院中时,看向醒之的方向目光停了停,连雪却挡住了音儿的视线,脸上虽一直挂着客气的浅笑,可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醒之端着汤盅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放到了凤澈的靠椅旁边,正欲离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凤澈已睁开了双眸,醒之坦然抬眸,调皮的笑道:“前辈既然醒了,便尝一尝我与郝诺的手艺。”

  凤澈垂眸轻点了点头:“方才闻到一阵浓香,才知这云菇也能散发出如此美味。”

  醒之脸上的笑僵在嘴边:“前辈博古通今,醒之可是什么都瞒不住前辈。”醒之想了想,“前辈若不嫌弃叫我醒之便是。”

  “凤澈不敢高攀天池宫宫主。”凤澈声音冰冷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让我猜猜前辈此时心中是怎么想的。”醒之侧了侧眼眸,单手托住下巴:“前辈自从得知小望山庐舍隶属天池宫后,表面上虽是一片风轻云淡,配合治伤,可心中便笃定我们天池宫会因那些陈年积怨为难你……方才音儿姑娘来,前辈肯定说了些让她伤心死心的话,让音儿姑娘认定了前辈便是个十恶不赦、罪有应得的人,便再也不会起带你走的心思。前辈放下牵挂,孑然一身,也就不怕我们天池宫的报复……庐舍虽是一直给先生积极治伤,可在前辈看来,我们天池宫的人个个心狠手辣,在想出更好的法子折磨前辈之前,不会让前辈死。或者是前辈等了许多年,一直在等着天池宫的报复?……”

  凤澈身体有些僵硬,抬眸看向:“宫主小小年纪,心思已如此谨慎,凤澈佩服。”

  “前辈错了。”醒之水盈盈的眸子直视着凤澈清湛清湛的眼眸,她抬了抬手指:“第一,前辈与我师父的恩怨情仇和醒之没有丝毫的关系,男欢女爱讲究两厢情愿,醒之有何资格咬定师父便是受害者?第二,师父当年即便是尸骨无存的死在江南,也是她自己为了爱情甘之如饴,我天池宫没有丝毫寻仇的动机。第三,我想前辈应该受了师父的误导,认为我天池宫人个个心狠手辣,所以才会误解。”

  醒之秀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无懈可击的甜笑:“我曾耳闻前仆士提过,当年师父为了与前辈同命相依,曾经多次恐吓威胁前辈,前辈此时回想一下,我师父虽是说的凶恶无比,但穷其一生可曾做出过半分前辈不能接受之事?……其实我师父也只是想爱而不得的看不通透世事的普通女子,她为了讨好前辈日夜苦思冥想可谓费劲心机,只可惜却用错了方法,得到了最坏的结果……此次醒之本不想掺和前辈与莫家的恩怨,至于救下前辈也并非醒之的意思,对醒之来说,前辈不是仇人不是恩人,只是一个初次相识,我家子秋救下的陌生人。”

  凤澈散乱的发髻遮住了眼角,遮盖了他满眸的狼狈,他虽还是原本的姿势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处,可那衣袖下的手,死死的扣住竹椅扶手。

  “前辈不必担心我们会为难音儿小姐,更不用狠心的跟她断绝关系,至于前辈与莫家的恩恩怨怨我们更不想管,其实我们天池宫个个都是不错的好人,要不子秋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照顾前辈这些年了。”醒之边说边朝外走,快走至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调皮的眨了眨眼:“云菇虽有剧毒,可只要刮掉上面的花纹,用醋洗一洗,便成了无毒的人间美味,更有续筋接骨之奇效。”--

  醉过方知酒香浓(二)

  月光下,那人静静的靠躺在花圃的中间,依然是多年都不曾改变的一袭月白长袍,依然是多年不曾改变的安静怡然的神色,无论发生怎样的事,他的表情甚少有波澜,所有的笑颜似乎都被曾经的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占据了,所有的苦楚似乎都是那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所给予的。醒之拉着郝诺轻轻的绕过,似乎很怕扰了月光下的人。

  凤澈听到了声响,豁然睁开了双眸,入眼的便是醒之笑意盈盈脸,那笑容似乎晃伤了凤澈如墨的眼眸,他轻动了一下,侧着脸,微微眯着双眸,打量着月光下的青衣少女。

  醒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声道:“玩得太晚,一时忘了时间……不想却惊扰的前辈。”半睡半醒被醒之拉着走的郝诺因顿住了脚步,好看的眉头皱了皱,有些委屈的说道:“困,想睡……”

  醒之回头,轻轻的拍了拍郝诺的脸,安抚道:“郝诺乖点,自己回房去睡,我和前辈有话说。”郝诺睡眼迷蒙的看了凤澈一眼,对醒之点了点头,宛若梦游般朝自己房间走去。

  凤澈有几分好奇的看向醒之衣摆,醒之顺着凤澈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刚才做好的小吊坠,醒之随手接下来,在手中摇了摇:“前辈喜欢?喜欢便送你。”

  凤澈似是被醒之略显唐突的话吓到了,微怔了怔,却也不说要不要。

  醒之走进花圃,将手中的在夜里发着莹莹白光的小玉兔,放到了凤澈的掌心中:“后山岩洞里可以找到夜光石,这个东西虽然做的不算精细,但也雕刻了很久,才会回来那么晚。”

  凤澈垂眸摩擦着手中莹莹发光的小白兔,脸上似乎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凤澈谢过宫主。”

  “今日莫家庄送来了请帖,明日莫苛便会提前行冠礼了,听说为他戴冠的会是戚阁主,前辈同我们一起去吗?”醒之想了想,“前辈不必多想,我天池宫虽比不了那些大的帮派,可在金陵地界也不是莫家庄说动便能动的……更何况依前辈的武功若想离开,也不是谁能拦得住的。”

  凤澈似是没听到醒之说话,指腹摩擦着手中的玉石,长长的睫毛沾染了秋露,每一次颤动似乎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莫苛曾说,行冠礼之日便是迎娶音儿之时……”

  醒之道:“这倒未曾听说,可哪有人会把冠礼与婚礼同时举行的?前辈的担忧之心醒之能够理解,可前辈也该知道,不管他们将来会如何,前辈都无力改变什么,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自己本来的轨道,前辈的强求或者是别人强求也许会造成别人的苦恼和负担。”

  凤澈侧目看向醒之,许久,娓娓道:“宫主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通透实属难得……若音儿能有三分心思也便好了……”

  “音儿小姐生来矜贵,自小锦衣玉食又得前辈庇护宠爱,自然是好命,又怎么是醒之这野生野长的土丫头比得了的。”不知何时,醒之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清澈水亮的眸子有一丝疲惫,“夜已深,前辈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还是早些进去休息吧。”

  不想凤澈却拽住了正转身醒之的手,醒之惊讶的回眸,凤澈自己也楞了楞,清湛的眸子也有些不知所措,许久,他的手一直未松开:“陪我说会话,行吗?……”

  醒之眯着眼笑了笑,就着凤澈的手,坐到了竹椅边上的草地上,将凤澈身上快要滑落的薄被朝上拉了拉:“前辈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醒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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