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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红衣女子又低低笑了起来:“我也用了十年……十年的念想,十年的追逐,甚至用了各种自己都不屑的手段,可为何我却什么都没有呢?人跑了……凰珠丢了……奉昭不肯原谅我……同样的十年,为何却是迥然不同的结局?”

  莫显的脸色并未好转,宛如幽潭的眸子似是闪过极轻微的涟漪,他看向远处,不经意的说道:“谁像你叶凝裳那般的死心眼,将那些情情爱爱看得那样重,只要你有钱有势,多得是人愿意与你相依相伴过一生,这天下也只有你,只有你叶凝裳傻到用十年的真心换了十年的羞辱……”

  叶凝裳开启一壶新酒,喝了一口,用衣袖粗鲁的擦拭着嘴:“呵,你莫要在我面前炫耀什么,即便你得到一切,抢去了戚嫣儿又能如何?你并不喜欢她,成亲那么久却一直与她貌合神离,流还连金陵各大烟花之地夜夜不归家……那富丽堂皇的莫家庄就成了困住你的牢笼,那些你费尽心机得到的权势,只不过让你得到了做不完的事务,成了你人生最大的负担,你永远不可能肆意的傲游人间享受人生,这样累死累活的日子我叶凝裳不屑!”

  “我叶凝裳的人生不需要金银财帛权势滔天的衬托,我就要一个凤澈……只需一个凤澈足矣……”

  莫显俊美的脸铁青铁青的,咬着牙:“叶凝裳你就是个 贱 人 !”

  叶凝裳侧目看向莫显,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许久许久,浅浅一笑:“那又如何?可我叶凝裳从不后悔!”

  莫显逐渐眯起了双眼,狠狠的捏住叶凝裳的一只手,低声道:“我莫显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费尽心机吃尽苦头得来的,如今过的便是当初最想要的日子,我也从不后悔做下每一件事!”

  叶凝裳低低的笑出声来:“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笑了一会,叶凝裳豁然睁开双眸,紧紧的盯着莫显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莫显,我叶凝裳看不起你,从开始到现在,我叶凝裳打心里看不起你!”

  莫显宛如幽潭的双眸爬上一抹疯狂,捏住叶凝裳的手越发的用力,似乎都能听到筋骨的扭曲的声音,叶凝裳咬唇不语,漆黑的水眸死死的锁住莫显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莫显松手扔掉了叶凝裳的手,避开了叶凝裳的双眼,冷笑道:“我莫显不需要被你叶凝裳看起,只要这天下人的仰望!”话毕起身跳入窗内,转身离去,身形虽是利落潇洒,可还是透着几分慌不择路的狼狈。

  五彩的朝霞随风飘荡着,暖暖的光温暖的周身,雾气中醒之转瞬时间已站在小望山庐舍前,碧绿色的竹叶随风而动,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萧瑟与凄凉,朦胧的月辉,洒照在对面两人的身上,笼罩着道不尽的残云愁雾。

  一个男子身着淡青色的长袍,身形有些消瘦,手上似乎拿着什么,有几分恐慌又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对着背对自己而站的红衣女子几次语言又止,终是不敢开口,默默的站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后,似乎在等待她的转身。

  不知过了多久,红衣女子霍然转身,有几分不耐的说道:“诸葛宜,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诸葛宜被红衣女子突然的动作,吓的朝后退了一步,清澈的双眸露出一抹惶恐:“我……宜不敢惊扰宫主,只是宫主伤的颇重,此时又没有凰珠护身……宫主若没有别的事,便让宜给你调养几日……”

  红衣女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嘲:“你这是是要挟恩图报?”

  “不敢不敢……”诸葛宜连连摆手,眉宇间却是说不出的压抑心疼,他颤悠悠的站在原地,喏喏的开口道:“宜只是担心宫主的身体,宫主身上的那一掌丝毫不留情面,明是用了全部的功力……宫主这些年疏于调养,如今又失了凰珠,还是让宜给宫主调养一段时日,宫主再做夺回凰珠的打算……可好?”

  红衣女子柳眉轻佻,嘴抿成了一条线,冷哼道:“诸葛宜,你以为你是叶凝裳的什么人?”

  诸葛宜微垂下了眼眸,微颤颤的伸出手来,一个碧色的牌子在月光闪烁着浅浅华光:“我、宜是宫主的仆士,自然有资格……有资格照顾宫主……”

  红衣女子毫不在意的瞥了那牌子一眼:“这个破牌子叶凝裳没见过也不认识,叶凝裳的仆士只有奉昭一人,以前是,以后是,即便有一日叶凝裳死了,他也是。”

  诸葛宜满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红衣女子,连连上前两步急声问道:“我不信宫主没看过宫训,宫主明明知道仆士并非宫主说的那般简单,他丝毫没有保护宫主的能力,甚至……我、宜并不期望什么,更不敢妄想占据宫主的什么,宜只是希望自己能尽到仆士的职责,宫主心疾颇重……若没有宜在身旁……”

  “笑话!我叶凝裳需要人保护?没有你!叶凝裳这二十多年不是照样活的很好?”红衣女子脸上有微微的不悦,甩手说道:“你不必多说,明日一早,我自会离去。”

  诸葛宜满眸的焦急与惶恐,急急忙忙的开口道:“宫主!……宜不敢有别的意思,宫主若不喜,便……便不认也罢了,可此时宫主身上的伤并没有宫主想的那般轻巧,更何况失了凰珠,宫主的心疾本就压制不住……宫主这一路从漠北赶到江南已是极限……宜不敢再说什么,只求、只求宫主能在此养些时日,至于夺回凰珠……大可从长计议……”

  叶凝裳垂下眼眸抚了抚手腕晚上的一处红痕,侧目说道:“夺不夺凰珠,都是叶凝裳自己的事,不敢劳烦诸葛先生。”

  诸葛宜看着叶凝裳的侧脸,清澈的眸中露出几分凄惶与决绝:“宫主……你该清楚的知道,天池宫的正统的仆士是为什么而生的,不能要,不能求……只能等待宫主的意思,宜知道、宜知道此次若非宫主受伤,宜绝没有机会接近宫主……宜也知道,宜不该、不该动用暗桩,探听宫主的消息……可是宫主也该知道一个被抛弃的仆士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如果宫主心意已决……宜,求宫主赐宜一死……”

  梦醒回眸秋风逝(十二)

  “诸葛宜!你敢威胁我!……”红衣女子霍然回首,怒气冲冲的看向诸葛宜,当目光触及夜风中抖个不停的诸葛宜时,红衣女子眸中划过一丝不忍,她侧过脸去,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回头看向垂首一直颤抖的诸葛宜,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淡淡的开口道:“我七岁时,猎羽哄我说要出山一趟,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便会将属于我的仆士给我带回来,谁知道猎羽却一走数载却再也没有回来,那时年纪小,并不知道猎羽病的厉害……一日日的呆在婀娜山上不敢下山,心里怨着猎羽哄骗了我……后来,年少气盛还在生猎羽的气,自然不愿遵循规矩传信小望山,再后来我有了奉昭相依为伴……便也再没了必要。”

  诸葛宜眉宇间已满是痛惜之色,张张嘴似是想安慰红衣女子,却终是未发出声音。

  不知想到了什么,红衣女子脸上露出一抹痛楚,再次开口傲然的说道:“此次,叶凝裳多谢诸葛先生救命之恩,至于仆士一事,便请先生今后便莫要再提,即便是奉昭,叶凝裳也不曾想要困住他一生,从今以后你小望山庐舍与天池宫再无瓜葛!你还是庐舍的舍主诸葛神医,今后你的弟子以及小望山今后所有的舍主再也不必担他人病痛。”

  诸葛宜猛然抬起头来,涨红着脸急声道“宫主即便如何不喜欢我、也不能这般武断的将庐舍弃之门外!宫主如此做法将今后的天池宫宫主性命置于何地,又将庐舍置于何地!”

  红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不管是谁的命都没有贵贱之分!我天池宫历代宫主的命是命,你庐舍舍主的命便是不是命了,既然是自己的疼,又何必让别人承担?难不成我用别人的寿命换自己的性命便能安心的活在人世吗?……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即便是疼死了,心里也是坦荡的,不必愧疚于人!”

  诸葛宜的唇已是灰白一片,上前一步,跪在了红衣女子的脚边,大声说道:“宫主!每个人都有自己该有的使命和宿命……我不求在宫主身边争得一席之位,本只是想……只是想照顾宫主……诸葛宜今生不敢再有任何奢想,但求宫主不要因为诸葛宜一人而抛弃了庐舍的过去与将来!”

  红衣女子眸中的怒色已是隐忍不住,看也不看诸葛宜一眼,疾步朝庐舍走去,清脆的随着凄冷的夜风飘散四处:“没有谁一定要为谁而活,叶凝裳并不需要你,今后我天池宫的历代宫主,也不需要让别人来承担自己的痛楚!”

  诸葛宜怔怔然的跪在夜风中,白皙的脸上挂着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良久良久他突然一脸痛苦的弯下腰身,捂住了胸口,那目光猛的看向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又添几分担忧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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