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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枝枝似是被人踩住了痛觉,跳起脚道:“我自小没爹没娘,自然没有你草包宫的教养好!”

  醒之怔了怔,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我……”风驰电掣间,醒之已被人扣住了脖子,无恨浅灰色的眼眸满含冰冷的杀气,一点点地收紧了醒之脖子上的手。他面容满是肃杀之气,那只手也极为苍白,甚至能看到上面青细的经脉。

  玲珑月大惊失色,抬手便要拿下无恨的手,不想却被无恨反手推了出去,连连退了好几步,被正走进门的怒尾险险地接住。“住手!”当怒尾看到在无恨手中的醒之的时候,也顿时变了脸色正欲上前,却被一阵劲风扫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无恨甚至头都没有回一下。

  被钳制住的醒之逐渐失去了力气,乌黑的眼眸满是委屈微微涣散着,却仍然紧紧地盯着那双浅灰色、冰冷空洞的不近人情的眼眸。生死一瞬间,醒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认识对面的人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已经忘记他。无恨半合着眼眸,不知为何不再与醒之对视,羽扇般的睫毛遮盖了所有情绪,可他的手指却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动着,身上的杀气也淡去了许多。

  枝枝得意地看了脸色涨紫的醒之一眼,悠闲地开口道:“算了吧。”

  枝枝的声音一落,无恨几乎是立刻便收了手,不屑一顾地将醒之扔在地上。醒之坐在地上咳嗽连连,脖颈间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她双眸无神地望着无恨的双脚,眸中已满是委屈的泪水。

  玲珑月将惊魂未定的醒之拉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中,缓缓地合上了双眸,遮掩了满眸的痛苦与后悔。怒尾的脸色也不甚好,他注视着若无其事坐在原处的无恨,脸上是难掩的失落与痛苦,还有浓浓的自责。

  枝枝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悠闲自得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人,打了个哈欠,“我饿了,快叫饭菜去。”

  怒尾皱眉瞟了眼枝枝,握着拳头转身走到门外。醒之心有余悸地趴在玲珑月的怀中,余光偷看着无恨,无恨却还是半合着眼眸,只是那身上的气息宛若腊月的冰刀一般,似是比方才更冷了……

  已过子时,夜幕是一片阴郁,乌云压抑,不见半分光亮。七壁酒楼客院的花亭四壁已掌上了琉璃灯,昏黄的灯光打在长亭旁的一簇簇的小白花上,泛着柔和而又略显诡异的光亮。

  枝枝坐在长亭内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夜已深却无半分的困意。她一边擦拭一边比划着,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人。一身白袍的无恨极为安静地坐在枝枝的身后,他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枝枝的一举一动,偶尔枝枝回头,两人目光相碰,无恨的气息总是瞬时柔和了下来。

  怒尾、玲珑月、醒之三人均是愁眉不展地坐在房内,透过窗户注视着亭内二人。玲珑月叹了一口气,微微抬手,一阵风过,原本敞开的窗户已紧紧地关上。

  醒之也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打着盹,“姨娘,今夜还走不走?我想睡觉了。”

  玲珑月咬了咬下唇,“怒尾你再去下一次药。”

  怒尾摇头苦笑,“哪有那么容易,虽然他身上有伤,但以我的能力是绝对近不了他的身的,而且*也许对他根本就没有用。”

  玲珑月道:“此话怎讲?”

  “昨日我给他吃的药丸中就有很重的*成分,可他今日一早就醒来了,说明他是身上的伤导致的昏迷,那药对他并未起任何作用,否则他最少要睡上三日。”

  醒之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说道:“想让他走还不容易,把那个江南的死丫头掠了,他就自动跟咱们走了,他对她可是寸步不离看护得紧着呢。”

  怒尾与玲珑月相视苦笑。玲珑月正欲开口时,突然听到一声长哨,匆忙推窗,便看到一道蓝色的烟火滑过高空。玲珑月与怒尾同时面色一沉,却见亭内的枝枝一脸的惊喜,匆忙收了手中的剑,飞快地蹿出了亭子。无恨动作丝毫都没有停滞,起身跟上了枝枝的脚步。

  橘黄色的灯光下,怒尾与玲珑月的脸色显得越发的苍白。他们对视了一眼,目光交会的瞬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玲珑月看了一眼被长哨声惊醒的醒之,“丫头你在此等候,我与怒尾去去便回。”话毕,两人闪身出了门。

  醒之有点莫名地看着四人相继出了庭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她坐在原处想了一会儿后,匆忙起身朝后门走去,利落地解开中午已备在后门马车上的绳索,跳上马车追了出去。

  十

  子时已过,醒之一路追至南门,她惊奇地发现樊城的南城门却是大敞的,朝城墙上望去,连半个守卫都没看到。便在此时城外南边山坳里又射出一道极蓝的焰火。醒之一路追上,驾着马车直奔城外。

  马车不知跑了多久,那明明近在眼前的山坳却怎么到不了,醒之心中奇怪,又绕着山坳跑了一圈,在一片密集的小树林里跳下了马车。她皱眉数着周围那些参差不齐的树木与树木旁的乱石,闪身走进小树林中的一片空地。

  霎时,烟雾骤起遮掩了视线。醒之小心地迈着步子,口中似乎还数着什么。走了许久,过了一个拐弯处,那呛人的烟雾逐渐散了去,醒之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眼前是西域特有的风貌,万里晴空,广阔的草原,远远望去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和深广的森林。一座园林式的宫殿就坐落在森林的外围,醒之如入梦境,不自觉地朝宫殿内走去。眨眼间,场景变幻,方才还是晴天万里,此时已是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倾盆暴雨直泻。醒之慌不择路地躲进了花苑的长亭内,远远地却听到女人的争吵声。好奇之下,醒之一点点地朝声源靠近着。

  “玲珑月!你疯了!这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

  “你放开我!我不能要他……我不能要他,若师兄知道了,我,我就……”

  “玲珑月!你别疯了!无论你有没有孩子凤澈都不会要你的!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你连亲骨肉都不要了吗?”

  “叶凝裳!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我若是生下他,便没有资格再和你争师兄,你打的是不是这个主意?你若是身怀孩子却不是师兄的你会要?你会要才有鬼呢!”

  “我会要!”斩钉截铁的女音,似乎有些耳熟,“既然上天给了你一个孩子,你为何还要痴心妄想那些根本得不到的?你以为凤澈能想起你来吗?当我亲眼看见凤澈为了戚嫣儿在你师父面前……自废武功的时候,我的心便死了……所以我才到西域来找你的。我不妄想了,你也不要妄想了!”

  “我不信!你胡说!师兄向来以一身武功而自傲,若让他自废武功不如要了他的命!我不信你!我要去找师兄!你放开我!怒尾就快回来!放开……呃……疼!”

  远远的,醒之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正在奋力拉扯一个身着亵衣跌倒在地的女子,因暴雨过大,醒之看不清她们的面容,隐隐约约地能听到她们的对话。白衣女子似乎是摔倒了,躺在地上大声呼痛,红衣女子手忙脚乱地抱住白衣女子朝长亭拖着。不知道是不是牵动了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痛得惨叫连连,很快雪白的亵裤已经被鲜血染红。

  醒之上前两步,方才看清楚,那白衣女子的腹部微微隆起,红衣女子惊慌失措地解开了白衣女子的长裤,大量的血自白衣女子的腿间流了出来,被雨水冲刷干净。此时醒之内心模模糊糊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快步上前,不想却被看不到的东西挡了回来。醒之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可那雨幕似是有形一般,挡住了前路。

  白衣女子在地上越叫越凄厉,痛呼声夹杂着诅咒腹中婴孩的声音,透过雨幕清晰地传到了醒之的耳中。暴雨声中,白衣女子的呼痛声越来越弱,那尖叫声也不似方才那般尖厉,红衣女子似是恍然醒悟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悉数倒入了白衣女子的嘴里。逐渐地那白衣女子又恢复了气力,断断续续地呻吟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只见红衣女子从白衣女子*拽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极为瘦小的婴孩。红衣女子掏出一把匕首极为利落地将脐带斩断,将没有声息的婴儿护在怀中,拖起地上已经昏迷的白衣女子朝亭子内走去。

  醒之上前几步,看到红衣女子焦急而忙乱地摆弄着怀中的婴孩,好一会儿那孩子却没有丝毫的声息。红衣女子单手护住了无声息的婴孩,从怀中掏出各种各样的药丸想朝那个比成人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孩嘴里塞着,颗颗药丸却没有一粒能使婴孩吃下去。红衣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俯下身去,口对口对着婴孩,一点点地吸吮着婴孩口中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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