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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静兰雅间是乾嘉酒楼视线较好的一间雅房,窗口正好对着街市,从门口朝大堂望去,大堂内所有的动静更是一目了然。此时静兰雅间的窗子紧紧地关着,门帘也是放下的,一座古色的雕花屏风隔开了另一个房间,房内两边的角落还放着冰盆。

  付清弦一身锦绣雪衣,斜斜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富贵站在桌一旁,轻轻地打着扇,平安时不时地给斟着冰镇青果茶。靠近门的地方,一个少年正拉着奚琴,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用极柔的声音唱着江南小调。

  醒之掀帘而入,入眼的便是付清弦畅意无比又极度欠扁的圆脸,“哟,付小侯……”

  斜靠在椅子上的付清弦一个激灵,差点跌到地上,他急忙扶住桌子,惊吓过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刚才梦见……苏醒之!啊——”这一声叫喊,真真的凄厉惨烈。

  这一声落,雕花屏风后面,一双漆黑的凤眸带着几分好奇和探寻,一眼不眨地望着屏风这边的醒之和付清弦。楼下的老掌柜听到这一声尖叫,无奈地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暗叹一声,可怜的小侯爷。但是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的幸灾乐祸,怎么也掩盖不住。

  醒之随手拖了把椅子,坐到付清弦的对面,“小侯爷真是好大的雅兴啊。”

  付清弦一双小眼睛左右瞟了瞟,见并无逃生的可能,紧张地抱住胸口有点哆嗦地说道:“你你,你别过来,我我吃饭可是给了银子的,不不,不信,你可将掌柜叫上来问话!”

  醒之把玩着桌上的汤匙,漫不经心地说道:“谁说你没给银子了?”

  “那、那、那我已吃好了,现、现在要走了。”付清弦见醒之并未起身,便站起身来,贴着墙根一点点地朝门口挪去。

  醒之缓缓站起身来,慢腾腾地走到付清弦的身侧。付清弦大气都不敢喘,朝墙根缩了缩身子,富贵、平安满脸的焦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木通倒是一脸的坦然站到一旁。

  “别别别,别过来……啊!!”付清弦话未说完,便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醒之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慢腾腾地拽起了椅子。付清弦努力地将肥胖的身板缩成最小的一团,抱着那只方才被椅子压住的脚,抽气连连就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做,做什么又打我……”付清弦婴儿肥的脸因疼痛和惊吓涨得通红,小小单眼皮下隐隐有泪光,和圆脸极为不相称的小嘴唇委屈地撅了起来。

  醒之杏眼一瞪,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让你调戏民女!让你欺善怕恶!让你一身肥肉!那么点点大的孩子你让她给你拉奚琴!你还有点人性不?”

  “我没有,没有,我给银子了……他们自己要卖唱的,不不,不是我……”付清弦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躲也不敢躲。

  醒之仿佛没听到一般,咬牙切齿地拳打脚踢,下手似乎比方才更重了。

  “苏醒之!”付清弦怒喝一声,霍然抬起脸来,当看到醒之的拳头,脸上的怒容瞬时消散,一脸的哀求,异常可怜地开口道,“可不可以不要打脸?……娘亲看到该心疼了……”

  醒之愣了一下,愤愤地放下拳头,“下次若还敢在我爹爹面前嚼舌头,便打得你娘亲都不认识你!”

  付清弦缩在角落,委屈地撇了撇嘴,“又不是我,那是我爹爹看我老挨打……所以才和你爹爹说的……”

  “你爹爹和你还不一样!每次我被禁足的时候,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醒之恶狠狠地说道。

  “我哪敢高兴,早就知道你会把账都算到我头上,光担惊受怕来着……爹爹也绝对是故意的……”付清弦极小声地嘟囔着。

  醒之或许是打累了,坐到一旁,摇晃着胳膊说道:“你还敢说!……刚才那唱曲的呢?让她回来接着唱。”

  富贵连忙小跑着去追那一对卖唱的兄妹,平安愤愤地瞪了一眼醒之。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骚动,醒之猛然睁开双眸,拉开窗户便朝外张望着。

  只见一顶十六人抬的轿子,缓缓地停在了酒楼的门前,那轿顶上是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东珠,轿身那火红色的幔帐刺着最精致的湘绣,幔帐下面纯金色的流苏在毒辣的日头下泛出刺人眼目的金光。轿子落定后,那跟在轿子后面的众仆人将一卷柔软的红毯,一点点地展开,直至延伸到酒楼内。

  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衣人垂首躬身立在轿边,低声道:“主子,这便是谯郡城最好的酒楼了。”

  一只嫩如白玉的脚缓缓地从轿子中伸了出来,而后入眼的便是一袭红纱,斗笠上长长的红纱遮盖住了面容,双眼间隔着一层极单薄的红纱,双眼之下用的却是绸缎素纱,将所有的美色遮掩得干干净净。她身着火红的锦缎,衣袖和领子部位是用银线刺的极为精致的桃花,长及腿弯的秀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润出柔软的光泽。

  即便是隔着薄纱,但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在朦胧中更加的妩媚妖娆,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与慵懒,晃伤人眼,*人心,不知那重纱之下的脸,该是怎样的绝色倾城。

  良久方才回过神的醒之用胳膊撞了撞身旁的付清弦,低声说道:“喂,她比你家还有钱。”

  付清弦骤然回神,不屑地白了醒之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江湖谁人不知,琼羽宫富可敌国。”

  “她她,她就是玲珑月!唔……唔……”醒之话未说完,便被付清弦捂住了嘴,拉到雅间内,富贵、平安快速地关紧了窗户。

  “玲珑月喜怒无常,亦正亦邪,杀人不眨眼的,你不知道啊?前些年因为宫中丢了一件小玉钗,玲珑月几乎处死琼羽宫一半的人……嘶!”付清弦甩着手,小声地抱怨道,“你咬我干吗……”

  醒之使劲地抹着嘴巴,“谁让你拿你的脏手碰我!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可是长醉坊的常客,木通说那里到处都是脏病!”

  “你胡说!我只是去听柳依姑娘弹曲的!”付清弦涨红着脸,争辩道。

  醒之看也不看恼羞成怒的付清弦,透着门帘,看向已被清空的大堂,只见玲珑月一人坐在大堂中央,那身下檀木躺椅,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醒之拽了拽付清弦的衣角,低声笑道:“你不如娶她算了,多好的买卖,一本万利,财色双收。”

  付清弦撇了撇嘴,故作优雅地理了理发髻,“十多年前,玲珑月便被江湖人称为‘天下第一美女’,如果她有儿女应该差不多和我一个岁数了,万万不可做妻。”

  醒之满眼惊奇,“她有那么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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