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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胡说什么?你给我瞧清楚了,这是大夫人!货什么货的,哪空就放哪啊,你要茅厕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拉哪……”

  很快夕蕴就发现这个掌柜还有个特色,就是做事比较专一,不太会一心两用。骂伙计倒是很溜,却完全不顾她了。夕蕴对无奈笑叹,低声叮嘱如乐:“你在外头等我,我去内堂看看。”

  “好。你记得要撒娇哦,反正你已经死皮赖脸的找来了,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了……”

  如乐的存在证明了丫鬟是宠不得的!

  夕蕴没有再理会她,任由她一个人在那嘀咕。径自撩开了内堂的帘帐后,她愣了下,里头聚着好多人,有些掌柜夕蕴见过。她出现的太突然,让好些人没能反映过来,议事的声音没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聚向她。

  “夫人,你怎么来了?”最先反映过来的,是在长安时一直陪着她的老掌柜。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闻声后,仰靠在椅上的越浩微微偏过头,目光对上面前的夕蕴,她看起来有些局促,咬着唇傻立着,倒是添了几分女人味。打量了她一会后,越浩皱眉,才几天而已她似乎又瘦了。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他几乎控制不住想把她拉进怀里的冲动,只好硬生生地拉回视线。

  “都回去吧。最近有什么事找越蒙,我怕是抽不出空。”

  闻言后,掌柜们逐渐散去,屋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夕蕴左右看了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没话找话,“你们在议事么?”

  “嗯。”他闭着眼,轻应。

  这模样在夕蕴看来就是爱理不理。她扁了扁嘴,走到了桌边,自言自语:“议事怎么不点灯呢……”

  “我让他们别点的。累了,想歇会,太亮难受。”

  夕蕴没理他,自顾自地点上了灯,发了会呆。片刻而已,脑子里却想了很多事,来都来了,也不是每次非要他低头认错的吧。上回的事,仔细想想她似乎也有错,想到越浩曾经都千里迢迢地跑去姑苏接自己了,眼下不过就是开口道个歉,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想着,夕蕴深吸了口气,猛地转过身。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当看清眼前这男人的模样后,一声惊叹从她的唇间溢出:“你受伤了?”

  第四十八章 所有的温柔娘子写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仍旧意气风发,发丝打理得很整洁,银灰色的长袍上找不到一丝褶皱。看得出他刻意修整过,只是依然掩不住渐渐泛白的唇色。夕蕴拧着眉,视线落在他的肩胛处,殷红的血缓缓渗出,氲深衣裳。

  “还好,没死。”展越浩牵了牵唇角,说得若无其事,却掩不住话音里的飘忽。

  “你不是一直待在丝栈吗,这伤怎么来的?”她知道他在逞强,看他脸色便能猜到那伤不轻。

  夕蕴没有太刻意地表露出担忧,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裳。长袍,衬衣,一层层掀开后,最终印入她眼帘的那道伤口远比她想像得严重。一眼,夕蕴就认出那是剑伤,边缘有撕裂的痕迹,应该是下手的人反转过再拔了剑的。

  她屏着息,有点不忍再看下去了,“你是不是留了太多风流债,弄得人家男人找上门,非置你于死地不可。”

  “可能是吧……”他闭着眼,玩笑道,气得夕蕴故意猛按了下他的伤口,一阵撕心的痛袭来,“轻点,你就算想偷情,也犯不着杀了我吧。”

  “是吴越找人做的吗?”她撇见书案上堆放了不少瓶瓶罐罐,该是他让人拿进来的。边问,夕蕴边把那堆药瓶子抱来,随手扫丢置在了地上,开始慢慢处理起他的伤口。

  “嗯。”越浩点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头悸了下,“你常受伤吗?”

  她处理剑伤很娴熟,越浩想到了她刚嫁进门时,也受过伤。她说过,在商场上打滚的人,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那样云淡风轻的口吻,好似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下般,他这才开始觉得这个女人这些年撑得多累。

  “嫁给你之后就不常受伤了,你其实已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他看起来很冷静,就是那份冷静让夕蕴觉得有些哽咽,又不敢哭出来,生怕泪滴在他的伤口上会更疼。

  越浩微微歪过头,伸手抚上她的脖子,指尖力道很轻,更像是种戏弄,“你干吗一脸活像我要死了的表情,想哭丧还早点了。”

  “我说展越浩,你这人怎么就能闷成这个境界?你是不是早料到了吴越会对你下手,所以才故意跟我冷战,跑来丝栈住?”夕蕴低着头,轻声说。

  他却只是笑,“你还真自以为是。”

  “是吗?好像是有点……”夕蕴有些挫败,至少这样以为她会觉得好受点。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想你再因为我受伤。你是我的女人,我就必须要保护你,如果连这个能力都没有,我拿什么来爱你。只是,我没想到我这娘子会跟着其他男人去见他们。”他本事打算处理完吴越的事,再好好跟她解释。

  可惜,他把吴越和方明婕想得太善良了,没料到他们会从夕蕴下手。

  即使不愿意承认,可越浩还是不得不说,幸好有杨钊在。

  “你又找人跟着我?”

  “我没办法随时都陪着你,更不希望像上次小产那样的意外再发生,只能这样。”他苦笑,面对她的怒目相视,有些无可奈何。

  就是有再大的气,听了这话后,也很难不动容。夕蕴无力地叹了声,嗔怪道,“你能不能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至少跟我说一声。”

  “好……”他继续专心地拨弄着她的发梢,“那你能不能下次跟人打赌时,需要拿我当道具的话,先至少跟我说一声?”

  “……不是道具,是筹码。”区别很大,她必须纠正。

  “呵,你不会让你输的。”

  他含笑,轻拉过她,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双眸闭着,静静享受着被她依偎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对他们俩?”她干脆爬到他腿上,安稳地躺在他怀里,用呢喃般的声音问。

  “等我把伤养好了再说,最近你哪都别去,乖乖地陪着我。”他转过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无论是娶你之前,还是娶你之后,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我要的女人从来只有你一个,知道了么,嗯?”

  “唔……好肉麻,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这些话……”这怀抱好踏实,她忽然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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