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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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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远地,从商就听见了妹妹的吆喝,很有气概地握住手中的木剑冲了出去,赶紧将妹妹拉到身后,摆出架势,一脸警惕地窥探着四周,"哪里,敌人在哪里?" "哎呀,是银不换啦!她把她弟弟给带进府了,爹待那个臭小子可好了,听姨娘说,早膳时还答应明天带他去丝栈玩呢!"才五岁的从凉不懂太多,只觉得爹被人抢了,危机感让她竖起所有防备。 "太过分了!居然还找帮手,她自己抢了娘的位置,还想让她弟弟抢了我们的位置。"从商也不过比妹妹大一个时辰不到,却喜欢故作老成。他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抚着下颚,苦思良计。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把爹让给别人啦……" "不要吵,我肯定会想出办法的。"原本就有些一个头两个大,被从凉这么一闹,从商的脾气更不好了。 就在那两个孩子共商大计时,正厅里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的破碎声。 从凉赶紧跑去看,所有人的目光全聚在一个叫如乐的丫鬟身上。 大伙儿都屏息,噤若寒蝉,看着如乐脚下支离破碎的青瓷花瓶。 正厅里刚才还荡漾着几个丫鬟的笑语,现在静得好像没人了一般。这种让人窒息的静谧没有持续多久,从凉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哭得都快接不上气了,泪眼涟涟的模样直让人心疼,也引来了屋外的从商。 "怎么哭了?"刚跨进屋子,从商还没搞清楚状况。 一旁年纪稍长的大丫鬟率先回了神,赶紧拉了拉如乐的衣袖,附耳低声说:"快去道歉呀,还愣着做什么?要是把事儿闹大了,二夫人来了可有你好受的。" "从凉小姐,是……是奴婢笨手笨脚,奴婢……"如乐的脸上早失了血色,拼命想着补救的办法,考虑了很久,才继续道,"奴婢愿意自罚俸银,赔这花瓶。" 如乐记得上个月,方夫人房里的丫鬟打破了个琉璃镜,也是这样罚的。 "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娘陪嫁的青瓷花瓶!上面的图,是娘和爹初见时的场景,你做一辈子下人都赔不起!"从妹妹断断续续的呢喃中,从商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缘由,不由得怒骂开了。 娘去得突然,留给他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娘生前一直很珍爱这个花瓶,视之如宝,瓶身上的图案很繁复,娘跟他们说起过它的来历。又联想到钱夕蕴的突然闯入,从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越骂越大声。 油壁车,青石街,娘穿着那时最流行的广袖裙,明艳艳的翠绿色。爹就这样策马而来,黝黑的马儿,高大俊逸,爹却一下就跃了下来,停在娘的车前。捡起她的丝帕,交还给她,娘说爹那日的笑是她见过最俊的,淡淡的,一下子就抨击了她的心房。 是心有灵犀,从凉也想到了这段故事。她记得娘当时说的时候,笑得特别灿烂。从凉一直在心底偷偷地想,她长大后也要有娘这样的笑容,也要塑一个这样的花瓶,定格住记忆里最美的瞬间。 可是现在,娘不在了,花瓶碎了。从凉哭得更伤心,不停地扯着哥哥的衣裳,哭哭啼啼地说:"哥哥……我想娘。我讨厌她,她砸碎了花瓶……没有花瓶了,爹会忘了娘的……" "不准哭,也不准这么说!爹不会忘记娘,娘也永远不会离开我们!"被从凉这么一说,从商攥紧小拳头。愤恨的目光笔直射向如乐,看得大伙儿一阵心惊。 大家心知肚明,如乐今日是逃不过一顿罚了,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刚才还在如乐身边的大丫鬟悄悄地退开了。都是奴才命,难免惺惺相惜,谁也见不得谁出事,她阻止不了主子的怒气,可至少能找治得了主子的人。 "来人!给我重重地打这丫鬟,往死里打。"从商再次松开拳时,面色缓和不少,就在大伙儿都以为小孩子脾气,闹过就好,应该没事了时,他却突然开口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有几分展越浩的气势。 家丁为难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敢违抗主子,最终只得接过旁人递来的鞭子,狠狠地抽。 "哥哥,我怕……"从凉咬着唇,怯弱地看着眼前一幕,却也不想喊停。她是单纯的,不知道那鞭子底下一样是条人命,只知道这个丫鬟毁了娘的心爱之物。 从商很镇定,丝毫不留情,继续命令, "用力打!"感觉到妹妹的颤抖,他小心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这画面,不住地安慰着她,"从凉,没事了,没事了。有哥哥在,娘就永远不会离开,哥哥永远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欺负娘亲!" "嗯嗯。"从凉钻在他的怀里,重重地点头。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却有着各自的倔强。 正厅里充斥着鞭打声、如乐的哀求声。大伙儿眼睁睁看着如乐皮开肉绽,心都揪着,不停地轮番试着为她求情,无奈依旧消不了从商的怒火。最后只能乖乖地闭上嘴,也闭上眼,他们是奴才命贱,甚至比不上一个冷冰冰的花瓶,怨不得谁,只有认了。 可怜了如乐如花似玉的年华,在这样的鞭刑伺候下,如乐羸弱的身子,怎还有可能活命? 能求的,只是主子们善心大发,好好厚葬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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