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第一美人 >
六十三


  “他不喜欢,可我偏要放着。”细声对绿奴说,“你将地窖中的那几盏也都搬来吧,都说红烛添喜,这长生烛也添喜。”

  说完,她翻转身子,捻了缕发丝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那十几具长生烛。阴森的眼神透出难以言叙的寂寥。

  西泠雪站在客栈的窗口,遥望九重宫阙。

  那是一个圆顶的建筑,粉白的墙壁,用琉璃瓦做的装饰。黑漆漆的大门,说不出的诡异。

  这九重宫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座古墓。她在想,这罗门城内风情万种的谣姬姑娘,竟然就住在这古墓一样的建筑里。

  谟玄就站在她的旁边,面色沉着,似乎任何新鲜的人或事,都无法激起他兴趣。

  一个黑影匆匆穿过街道,一双白皙的如葱的手拉拉了头上的风帽,快步进了客栈的大门。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巫走了进来,女巫的脸上涂着白色蔷粉,雪白雪白的,嘴唇染了凤仙花的汁液,呈紫色,她的肩上站着一只鹦鹉,头上戴着巨大的黑色斗篷,从深陷的眼窝里透着一道怪异的光芒,应该容颜苍老,但那眸子却很年轻。女巫的声音异常沙哑,“远道来的客人,到了罗门城自然是要算上一卦。”

  “你是?”西泠雪打量着她。

  “罗门城的女巫。”她声音不大,却很淡定,不等西泠雪说话,转身问一旁的静默无声的谟玄,“这位公子,从西域来,面带杀气,手上执刀,双眉紧锁,是天山刀客?”

  “是!”谟玄紧绷着脸,答了一声。手还是握在了弯刀上。

  “刀不离身,拳不离手,面色氤氲。一生刀客的命。”女巫得意的笑着。

  听她说完,谟玄不禁看了眼旁边的西泠雪,问女巫:“一生?”

  “一生!”女巫语气坚决,“金四局,命运轮盘从你四岁时开始转动,过了两年颠沛流离的日子,父死,家境窘迫。被迫流浪,随后母亡。至今仍然流浪。”

  “不错!”谟玄苦笑起来。没想到,这半生的命运,竟被她几句话给了终结了。一瞬间,他想起了孤独的戈壁滩,想起绝命谷的磨难,想起了多少次刀锋剑影中险些丧命。这一切一切,从她口中说出竟是像“命运”有意捉弄一般。他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说不出的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真的是命么?!

  “谟玄。”西泠雪晃了晃他,看着他眉间的复杂情绪,心头一窒,“一生刀客的命”这句话听起来想是诅咒。

  她试图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才说:“谟玄,人的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若放下刀,松开拳,解开愁眉。这天地便是另一个天地。”

  那女巫阴森地笑起来,“虽然说的很是有道理,不过没你这般慧质兰心的人是听不进的,他也不会有你的这般大彻大悟的境地。”

  西泠雪有些恼了。丢了一锭银子给她,赶了出去。

  女巫走到门边时停下来,说:“来我罗门城的人都是熟脸,两位却是生脸,在我罗门城内,夜晚千万别到处走动。”

  ‘砰’地门被关上了。

  西泠雪回身看着身边的谟玄,女巫的话触到了他的痛处,一时间竟回不了神,呆呆地看着天际。

  窗外,一轮金乌,静静悬在九层宫阙的上空,将炙热的光芒洒落大地,将雕栏玉砌的九重宫阙照的愈加清透。远处,沙海绵延万里,一座座山丘的影子,灰白而又冷寂。风从九重宫阙的顶上吹过,带着一丝呜咽远走他乡。

  此刻,九重宫阙最里面的罗幕里,谣姬正抱着一坛酒在痛饮。十年了,每一年,只有明日才能与他相见。她的眼里,渐渐地漫出了一种浓重的悲伤。

  抱着坛子又是一阵豪饮。她也笑,却是无声的。朝脚边的火盆里,添了一把冥币,噱噱的火光将她的脸照的彤红。美目里含着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赫连城。”她的唇间喃喃自语。

  仿佛时间一下子倒流到八年前,她还在楼兰国的红胭坊内,那时她正红,一曲‘飞天’震惊楼兰国,被誉为“大漠中的水仙花”,无数客商愿为她一掷千金。

  赫连城才十八岁,受楼兰国雇佣,刚从长白山出来。一到楼兰国,就被人拉去红胭坊,认识了这朵大漠中的水仙花。

  那日,她遇上了扰客,财大气粗,死乞白赖非要赎她做二房不可,她纠缠不过一怒之下从楼上跳了下去。刚好这时赫连城从楼下经过,伸手将她接住。那时他才年少,血气方刚,遇见这样一个百转妖娆的女子自然动心动情,甘愿为她鞍前马后。

  那时,谣姬并十分钟情他,她身边多的是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哪一个都比这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要强上百倍。与他交往,不过是因为他雇佣军的特殊身份,给她人生着了妖艳一笔。

  一回,她又被人骚扰。恰巧又被他看在眼里,一番缠绵之后,他跟她说,“我赎了你吧。”她顿时失声大笑,“赎我起码十万两黄金,你赎得起吗?”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