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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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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下人都去了绣楼,柴房无人看管,于是她奋力砸开钉死的窗子,跳了出去。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思却放在西泠雪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哪怕从那些家丁面前跑过也没有人拦她,小姐与她情如姐妹,府中谁不知道! “小姐小姐!”雪娇一路哭喊着,一刻不缓地冲上了绣楼。 “……雪娇?”西泠雪的嘴里吐出了低低的叹息,手指动了一动,缓缓睁开了眼,像是刚从睡梦中被人惊醒了一般。附体的红光渐渐淡去,那原本已经散开的乌瞳陡然聚合。她摸了摸发髻,从地上慵懒地坐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我只是折了几只纸鹤,折着折着居然睡着了。” 说话时候,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会那么冷呢?仿佛连骨头都被冰冻了。说着朝雪娇嗔了一眼,带着一抹愠意:“才睡了多久就把我叫醒了?” 说完发觉自己竟坐在地上。只觉脑子里空荡荡,之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忘记,只是惶惑地朝左右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两侧倒在地上的爹娘,更加惊慌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雪娇也被眼前的景况弄蒙了。怔怔得看着西泠雪,“我听说小姐……”那个死字她终究没能说出口:“所以就从柴房里跑出来,我刚到了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怎么了?不过是做了个又长又倦的梦,听到你叫我就醒了。” “老爷跟夫人这怎么了?” 西泠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二老的手腕,切了切脉,皱眉,“我哪知是怎么了,我一醒过来,就见到爹和娘这番模样。” 脉象平和,没什么大碍。这才稍微放下心,对着还在发呆的雪娇说:“快去叫大夫来。” “啊……是!” 雪娇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只是梦魇般的往楼下走去。 她前脚刚走,西泠炳文就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脱下面具的西泠雪。海棠花一样艳丽的脸上的挂着两行泪珠,模样儿越发俏丽。 眼前的不正是活生生的雪儿……她竟然没有死!不是说没救了么?不是说已经死了么!可眼前人分明活的好好的。 他连忙爬了起来,喉头耸动了一下,盯着西泠雪上上下下打量:“雪儿……是你吗?”声音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担忧。 “爹!”西泠雪唤了一声。 是女儿的声音,一点没错。 “你……你没事了吧,你……真的没事了吗?”他有些语无伦次。 西泠雪讶异地看着瞠目结舌的父亲,他的眼中竟晃着混浊的泪。 “爹,我没事。”她连忙摇头。 西泠夫人也醒了,她“呀”了一声手抚胸口,看见西泠雪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也怔怔地看了很久:“雪儿……雪儿。”渐渐地想起了晕倒前的骇人场景。心中一悚,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你真的是雪儿么?真的是雪儿么?” 西泠雪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和慌张的脸,忽然间笑了。那笑,仿佛摇碎了一地的阳光。 她与母亲相拥着:“娘!当然是我了!”眼泪沁出眼眶。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这几天可吓死爹娘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女儿还是以前的女儿。 “我睡了几天了?”她吃惊地问。 “好几天了!整个府里的人都被你吓死了。” “噢?”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窗外那原本开的荼蘼了海棠花,如今已有颓败的迹象,令她相信果然是睡了很久了。 只是她依然有些疑惑,一点点、慢慢地回忆着这一系列的事情。听她说: “我回来时,只觉得太累了,折了几只黑鸦,就沉沉睡去了。后来开始做梦,梦中有一条路,很宽,却显少有人迹,前后左右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疲惫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路口,一边依旧是宽阔的大路,另一边是一个狭小的黑屋。我想走那条宽阔的路,可是太累了,于是就走向了那个黑屋子。屋子里坐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她的眼睛很忧伤,我朝她走去,她见我进门就怒了。她的眼神说不出的熟悉。” 说到这里她看着西泠夫人:“娘!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你,就像我小的时候你看我时那样,温柔而又慈爱。” “然后呢?”西泠夫人问。 她笑了一声:“紧接着她勃然大怒,拿起一旁的藤条就打我。她问我为什么要进那屋子。我说我累了,想歇个脚就走。我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那么倔强,说完就义无返顾地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阳光、风、什么也都没有。我就在里面拼命的奔走,可是怎么也走不出来了。”她停了一会,似是回忆:“再后来,忽然有道红光闪过,劈开了黑暗,我就听到雪娇在喊我。然后我醒了,就看见你们倒在地上,我当时说不出的害怕。” “雪儿,你醒了就好。”西泠夫人欢喜得哭了出来。“我和你爹,都以为你……唉!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 “呵……”她低头笑了笑,想起自己任性的离开府中,又让父母为自己殚精竭虑,实在觉得愧。 哪有那么容易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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