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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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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荷虽早觉得脱欢远比也先还要老辣、深沉,但听其言语还是忍不住产生一种感觉,认为所有一切都是也先暗中捣鬼,和脱欢无关。 可这件事,怎么会和脱欢无关? 朱高煦沉吟半晌,转望秋长风道:“秋兄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呢?”他方才就说绝对信任秋长风,这刻又向秋长风问计,可见在他心中,秋长风的地位已无人能及。 秋长风又是掩住了嘴,轻轻地咳,他看似随时都要倒下,但谁也无法知道,他何时会倒下。 也先看着秋长风,露出又嫉恨又赞叹的神色,见秋长风在咳,他的嗓子也有些发痒,却暗自咬牙挺住,他不想败给秋长风,他一定会让秋长风一败涂地。 终于放下了手,秋长风叹息道:“若依在下所见,还得让也先王子在迭噶面前也立下个誓言,若在金龙诀改命之前对我等下手,天诛地灭,死后和太师的灵魂永世留在答鲁泽下。” 也先脸色倏然变得极为难看,忍不住握紧了双拳,就算脱欢脸色都有异样,皱了蚕眉。 叶雨荷大为奇怪,就听秋长风对她解释道:“这个誓言,就和我们中原人立下永世不得超生的誓言仿佛。不过嘛……瓦剌人更信迭噶有灵,也信人有轮回,若在迭噶面前这般立誓,反悔的可能性极小。” 扭头望向朱高煦,秋长风询问道:“汉王意下如何?” 朱高煦毫不犹豫道:“秋兄所言正是我所想的。”接着抬头望向也先,“王子,不知你是否赞同秋兄的提议?” 也先暗自咬牙,不待回话,脱欢哈哈笑道:“我等既然和汉王决定了精诚合作,就不会背弃誓言,既然如此,什么誓言均无轻重之分。” 也先长吸一口气,迸出几个字道:“好,就依汉王所言!” 众人当下重回金顶皮帐,再次请出了迭噶。三戒大师、朱允炆、孔承仁悉数在场,见到这种情形,均是神色异样。 也先以手抚胸,跪下立誓,缓缓道:“迭噶在上,瓦剌也先今日立誓,若在金龙诀改命之前对朱高煦、秋长风、叶雨荷三人有所伤害,天诛地灭,死后和家父脱欢的灵魂……永世留在答鲁泽下!” 叶雨荷听也先这般立誓后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也先只立金龙诀改命之前的誓言,之后的事情就难说了,但目前他们实在也不能要求更多。 秋长风对也先这般立誓似乎颇为满意,和朱高煦交换下眼神,互相颔首。 也先缓缓站起,回望朱高煦道:“汉王,我如此立誓你应该再无话说。”顿了下,微笑道:“那夕照呢?不知汉王放在了哪里?” 朱高煦目光闪动,说道:“本王还要和秋长风出谷去取……”见也先立刻表现得很不耐烦,于是定睛于他,朱高煦道:“王子若不耐烦,大可和我们同去,只是这次绝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也先本以为朱高煦如同鬼力失般也会将夕照藏在身上,不想夕照还在谷外,忍不住皱眉思索,但到这时多说无益,当下也先、龙骑等人再次夹持着朱高煦、秋长风出谷。 到了谷外,也先本以为朱高煦会再放烟火传讯,不想他只是策马狂奔,很快到了当初手下被杀的现场。 所有尸体几被冻僵,鲜血凝结,暗夜下说不出的诡异凄凉。朱高煦翻身下马,突然跪到一匹死马旁,沉默下来。 也先暗自皱眉,略带嘲弄道:“汉王若是想为手下祭奠,倒不急于一时。毕竟死人可等,活人不想等的。” 朱高煦嘴角带着几分冷笑,突然一伸手,竟拔出腰刀来。 龙骑微凛,立即挡在也先的面前,也先却皱下眉头道:“退下。”陡然目光闪动,现出诧异之色,只因为他见朱高煦霍然挥刀,竟然向一匹死马的腹部砍去。 擦擦的响声不绝,连砍数刀后,朱高煦突然弃刀在地,伸手入了马腹,竟像要将马肚子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他只余一只手,行事并不方便,但看起来极为执著,根本不想让人参与。 也先见到这种场景,几乎要吐了出来,差点以为朱高煦发了疯,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不想朱高煦的手拿出来的时候,并未掏出马儿的肠子,手上却多了面精光闪闪之物,意味深长地看了秋长风一眼,这才望向也先道:“也先王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夕照!” 也先凛然,忍不住上前几步,借火光望去,见到朱高煦手中那物并不算大,甚至没有占据朱高煦的整个手掌。那物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火耀雪光下,有暗影流动,乍一看,竟不知那物是何形状,仔细看,又感觉那物水波般流动,竟像透明的。 也先虽惊喜夕照的神奇,但亦奇怪朱高煦怎么取出的夕照? 朱高煦似乎看出了也先的困惑,淡淡道:“本王明送盒子吸引叛逆,将夕照藏在这匹马的腹部下,倒让王子意外了。” 也先略微脸红,这才看清楚朱高煦并未斩开马腹,只是劈开马腹处的一层皮。知道朱高煦竟将夕照巧妙地贴在了马腹上,也先也只能心中骂娘。 朱高煦用的是瞒天过海之计,他显然早防着也先心口不一,同时也怕手下背叛,因此才这般安排,这样的话,就算有人劫了盒子,朱高煦也是不怕,又有谁会想到朱高煦如此大胆,竟然将夕照藏在一匹马的身上? 龙骑见状亦是不能不服,但亦不解道:“汉王既然早知道谷雨根本没有取走夕照,为何还要去追谷雨呢?” 朱高煦冷漠道:“在阁下看来,人死了就死了,但在本王看来,兄弟就算死了还是本王的兄弟。背叛本王、杀害兄弟的人,本王就算追到天边,化作厉鬼,也要取他的性命!” 也先微笑,可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琢磨不透朱高煦是有感而发,还是针对他而言。 龙骑不由得有些汗颜,岔开话题道:“可汉王任由夕照留在此地,难道从不担心吗?” 朱高煦淡淡道:“人情如纸,世情如霜,阁下对死人都如此冷漠,这般冰天雪地,怎么会有人留意这匹死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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