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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孝亲王府,主子长年不在,皆由管家顾全忠心打理。又因主子曾为帝,这府邸不同普通亲王府,额外多了几分尊贵,更需孜孜不倦呢。而今儿个,云游在外的主子回府,是何等大事?顾全忙里忙外,不尽周详,更在那位愈加娇艳的女主子指挥下,将寝楼打扫得纤尘不剩……

  眼看天色深晚,男主子未归,女主子为打发时间,叫齐了一群人来谑乐。

  “顾大管家,多年不见,您这身材更是发福了呢。”

  “是是是……”多年不见的主母大人,您可以饶过小的么?

  “不知咱们管家夫人的着落张落得如何了?”

  “还好还好。”

  “管家,再过十年,你家小主子就会回来,让他再给你张落一位小妾如何?”

  “多谢多谢……”

  “说给你张落你还倒不客气呶,男人如果三心二意,就还不如……”

  “还不如树上麻雀放的屁!”云乔脆落落接口,这丫头,已嫁了府内一青壮长工为妻,性子里端的是多了几分泼辣。

  谌墨恣形大笑,东倒西歪中,恰跌进了自家夫君虚臂张开的怀抱,“阿洌……”

  傅洌实在不知,自己还要多爱这个妖人儿,悬抱进怀,当着一干仆婢之面,唇已覆上那两瓣嫣红……

  好久未有眼福目睹自家主子亲密大戏的诸人,看得是脸红耳热,但也只得在顾管家目色示意下,不舍退下。

  “墨~ ~”

  “恩?”

  “若我未遇你,今天我必然会做一些狠绝之事。”

  “喔。”

  “墨~ ~”

  “恩。”

  “我爱你。”

  “喔。”

  “墨~ ~”

  “恩。”

  “以后,别再离家出走了哦……”

  “……再说。”

  * * *

  “你说什么?”

  “大皇兄,你的确没有听错,朕决定禅位给你。”

  “皇上,您……”傅涵额际冷汗隐涔:这只笑面虎,又想做什么?

  “我知这几年大皇兄过得并不心甘,尤其近来,你一直暗发太子令,调动几处地方驻军的力量以期有所成就。”傅澈红唇浅笑,虽已为人父,依然是俊俏少年容貌。

  傅涵如坐针毡:“我……你……你莫误会,是他们……”

  “大皇兄,你该明白,如果不是阴错阳差,小弟并不乐于做这个帝位罢?”

  别人不要的,却是自己汲汲渴求而不得的?

  “所以,小弟愿意将帝位禅让给大皇兄,虽则弟禅兄位史上尚未有先例,但凡事都有第一,由朕开这个头又有何不可?”

  真耶?假耶?纵算之前并不向往帝位,但坐了几载,也该体会个中之美好滋味,怎可能说舍就舍?

  “大皇兄还在怀疑?”

  “怎么可能?你们……皇上……纵然无心恋栈,就不怕……”

  傅澈一笑:“小弟有几句话需敬告皇兄。”

  “什么话?”

  “大皇兄上台,切莫急着秋后算帐,你须知,你之前所植下的任何根基这几年内都已不存,朝堂之上,多是新吏,他们不忠任何人,只忠君主,大皇兄自可利用智与能使他们俯首贴耳。小弟等人可以保证,只要大皇兄真心为国为民,所有的力量都是忠于大皇兄的。但有反心者,小弟先替大皇兄铲除。但若大皇兄登基之初,即因急树威严犯了杀祸,小弟等人也不会坐视,你须知,父皇在时,他对小弟等人防了又防,仍是未防住。到大皇兄你确信自己远超父皇那日,再来清除不顺眼的人也不迟。”

  傅涵明白了,父皇那样果敢雷厉之人,在生了防心的情形之下,亦未能除得三人的力量,是以他们并不怕自己有任何不利之举?

  “大皇兄,五日后,小弟即会诏告天下,禅位于大皇兄,这几日,望大皇兄精心调养,以备登基大典的龙颜正盛。”

  直至一袭明黄龙袍的傅澈阔步撤去,昔日太子仍疑身在梦中。大位,那个以为今生都将无缘碰触的至高之地,当真会重归头上?

  昔日太子府,自承乾帝登基,更为良亲王府。

  临近暮色,主楼内烛火未点,忽起一声惊呼:“真的?”

  “王妃,的确属实,皇上的确欲禅位给良亲王爷,皇上特地吩咐老奴来,就是为了封后大典上的大礼诸仪。”宫里的礼仪嬷嬷恭敬答道。

  武业瞠目结舌,如斯的场景,不知在梦里做过多少遍,渴盼过多少回,但一旦成真,竟是不敢置信呐。

  “王妃,这封后之仪繁多,还是尽快操练起来罢。”

  “好,好,好,尽快,尽快……”武业整发理衣,吸气凝神,迎接这最能让自己心旌一刻,忽尔又想起,“皇上即禅位王爷,那为何不见王爷回府?”自事起,太子变成良亲王,即身禁宫内,若想见上一回,她还需经过上折奏请,或大节之日的龙恩浩荡,现下既将为天子,为何不见人归?

  “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已吩咐御膳房和太医院为王爷精心调理身子,以备大日来临。”

  如此,是真的了,当真是真的了?那个荣耀铺就的位子,自己尚有机会重临其上?

  是命中注定,还是上苍见怜?武业,终要母仪天下?

  这一夜,一对夫妻,两地相处,一样心情。

  正文 拨乱反正卷之二

  太上皇、太后双双稳坐高位,直至接受新皇、新后谒拜完毕,才方能相信,天昱皇族,当真又易新帝。

  “新帝登基,四海诵之。万象威平,歌舞贺之。美哉我天昱皇朝,与天同寿;壮哉我天昱河山,与日同辉……”

  唱礼仍在继续,太上皇傅障德已回归现实,板颜问近在咫尺的新踞大位的承弁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弁帝恭声道:“父皇,儿臣稍后将会如实禀告。”

  太后亦有不豫之色,对新后道:“你三天前才来拜见过本宫,这事竟一字未提。”

  新后凤冠霞帔,明艳照人,笑道:“母后,当时孩儿尚无法断定真假。”

  “哼!”太皇、太后一声有志一同的冷嗤,为新皇、新后面上,增了两分尴色。

  才才卸任的傅澈,与五兄傅津并立殿堂暗处。

  “看得出来,父皇很高兴。”许是做久了太上皇,面上八方风吹不动的功夫松懈了些,竟能使他们这些做儿臣的,轻易窥得心境。

  傅津丰唇微哂:“在他以为,大皇兄会比你易于控制。”

  “会么?”傅澈摸颌,“一个才摆脱控制的人,最厌的,就是别人的控制罢?”

  “咬人的狗一般不叫。”

  “希望父皇会想开一些,老天保佑。”傅澈犹作慈悲之状,其兄已启足转身,“五哥,要去哪里?”

  傅津面色阴沉:“追妻。”那小魔女,好不容易给了名份,怎还是说不见就不见?

  “呃?”对哦,那女人脱下后袍后冠之后,好似也立即走了,还顺手偷走了自己最爱的小公主,“五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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