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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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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冷眼看着对面贵妇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冷笑不耐,却终究按捺住了。和颜悦色道:“夫人今日请我来。可是有什么疑难杂症?” “疑难杂症倒是没有……” 瑗夫人略微踌躇,却是带了些幽愁神气。叹道:“我只是放心不下妹妹,所以想问问太医——昭训她如今这么不上不下的病着,可有什么起色吗?” 叶秋眼中冷光一闪,却是干咳一声道:“她的病乃是顽疾,非一日之功可以奏效,只能徐徐调养。” 媛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隐晦喜色,却又敛住了,别过脸去低声哽咽道:“这位妹妹也是个福薄地,自从得了君侯宠爱,时常抱病在榻她叹气又道:“也是我这个作姐姐的照顾不周,真是不知该如何对君侯交代。” 她望了一眼叶秋,口中娓娓道:“叶太医你也不是外人……说来我们睦元殿中也真是作孽,先头的燕姬与人行那苟且之事,弄得君侯颜面无光,如今这位新封的昭训又时常卧病,这般折腾,我又是个侧室,可真是为难 她话风一转,低声问道:“昭训的病究竟如何,这么拖下去,会不会……” 她的双目沉浸在阴影中,竟有些熠熠发光,叶秋看着心头火起,正欲反唇相讥,却听阁外有人森然道:“阿瑗,你问这话,倒似在咒人一般!” “君侯!” 瑗夫人一惊,花容为之变色,随即却强笑着起身,颤声道:“君侯您真是误会臣妾了,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你最近忙碌,有些话不及意。” 朱闻淡然将她的话截断,却也顺便给了个台阶下,随即吩咐道:“我与叶太医有话要说,你先退下吧。” 瑗夫人柔顺应是,双手却无意识的将长袖绞紧,尖长指甲几乎要将丝绢划破,她裣衽而下,阁中便只剩下心思各异的两人了。 “她地病丝毫不见气色,反而更加沉重了。” 朱闻沉声道。 叶秋面上丝毫不见惶恐之色,微微一礼后,仍是神情自若,“她得的不是病。” 朱闻悚然一惊,双目瞬间锐利有如实质,“那是什么?” “是毒。” 叶秋的笑容凉薄淡定,却是深深望入朱闻眼中,观察他地神色。 “被人下如此奇毒,弄得沉疴缠身,她的过去,定然带着不可预期的危险——二王子您难道没有丝毫好奇心么?” 第八十一章 嫌疑 朱闻黑瞳缩为一点,仿佛从未见过叶秋似的,深深审视着他 “叶太医,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君侯究竟如何作想,才能决定究竟该开出什么样的药方。” “以前的那些药难道不行吗?” “只能治标,不能及里,要想永绝后患,所用之药并非唾手可得。” 叶秋言语平淡,在朱闻面前,却是直视而对,侃侃而谈,丝毫不曾为他森然眸光所摄。他顿了一顿,目光清澈有如冷泉,看定了朱闻的双眼,再次问道:“即使她来历不明,即使她可能带来危险,您仍是执意要救她吗 朱闻抬起头,亦是深深瞥了他一眼,宛如寒光冰雪一般凛然,黑瞳深处却带着一抹坚决的灼热 “我会等到她自己想说的那一日。” “如果她不想说呢?” 朱闻剑眉微动,仿佛听见了什么趣味之事,轻笑之间,竟是暖融宠溺,看似无奈,却是不假思索。 “那我就不问。” 叶秋瞬间一窒。眼中闪过复杂已极地情绪。“假如……她有着不堪回首地过去呢?” “不堪回首?” 朱闻一楞。随即。却是几乎要放声大笑。 他地声音清朗明快。一字一句间不见停歇。“即便真有什么不堪过往。那又如何?本君地手上也不甚干净。我们两个正好是天生一对。” 这话又快又是清晰。果断坚决掷地有声。终于让叶秋眼中升起奇异光芒。他几乎要拍掌大赞。却终究是敛住了。一声轻叹之下。竟是以从未有过地郑重姿态。向他深深一躬。“二王子地意思。小臣已经明白了。” 不等朱闻开口。他缓缓道:“她身上地毒偏于阴邪。又未得及时诊治。纠缠肺腑之中太久。只有真正地天材地宝才能彻底涤清根除。” 他看了一眼朱闻,见后者正在聚精会神听着,于是微微一笑,道:“这些所谓的天材地宝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其实全是无稽之谈。只有一点倒是真的——入药为引,却是比什么人参茯苓都要有效。” “我所需要地,就是北狄族中视为珍奇。数十年只产一颗的水晶果。” 这话一出口,朱闻的剑眉便深深蹙起,他身在边疆久矣,却也隐约听说此物,据说乃是天然生处漠北极处的寒冰之颠,极昼极夜,狂风怒雪,采摘者安然回归的少之又少,每得一颗。便被当代狄王视若珙璧,密而不宣。 “怎么了,觉得为难了?” “地确如此。” 朱闻连眉梢都未动,就恢复了平静,迎着叶秋似笑非笑的眼神,坦荡承认之后,又道:“但再是为难,我也要设法取得。” 疏真眼帘微颤,却迟迟才睁开眼。她思及方才所听到的两人对话,不禁心潮起伏,陷入沉思之中。 主闻见她醒来,黑幽幽双眸看着自己默然不语,却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上前为她披上外袍,一边说起宫中见闻,说起王后与萧淑容,更是连眉梢都泛起冷笑来。 “如今他们各怀鬼胎。都想把我拉到自己一边……真以为我是痴人么?” 疏真静静听着。却是笑着揶揄道:“一个以亲情动之,另一个以美色惑之。你如今真是身价备增了。” 朱闻有些无奈道:“她们都在父王身边多年,不会为他暂时的冷淡而对我放松警惕——父王性格莫测,越是要大用的臣子,他越是冷淡疏离,不假辞色。这次我在王驾前略微显眼了些,她们便又是拉拢又是防备,这样的手腕,以为我瞧不出么?” 疏真想起这一阵混乱,眉头微蹙,“这次真是惊涛骇浪一夜即过,世子虽然不中用,我还指望他支撑个一年半载,没想到一夕之间,就遭人毒手。” 朱闻打趣道:“难得你还挺惋惜我这位大哥,他如今已是被传得了失心疯,被关在上历院里无人理会呢。”“燮王不会容他再活着了,此事虽有蹊跷,但也算证据确凿,再说闹得这般满城风雨,总须有人为此负责。” 疏真静静说完,眉间凝痕却不减反深,“只是燮王心中,真正相信是世子所为吗?” 朱闻闻言一楞,他也不是笨人,电光火石一瞬,却也猜中了其中诀窍,“你是说,他们会怀疑是我?” “倒不仅仅怀疑你一个,这个连环计先是嫁祸于朱瑞,在燮王死后将他问罪,随后便可抛出世子的铁证,将世子剪除,这样,剩下能继大位的只有你和朱闵了,如此说来,萧淑容也脱不了嫌疑。” “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人从中捣鬼?” “她还没这么大手笔。” 疏真想象着萧淑容惊见枕边人尸首时地狼狈情形,不由微笑道:“她那里也是自顾不暇。” 她咳了一声,不欲多说,只是低声道:“最近你身处嫌疑之地,一个弄不好,你便不再是救驾功臣,而是弑君叛逆,总之你自己要万分小心。” 她凝眉沉思,心中一个怀疑却越来越清晰。 “其实世人都错过了一点,这场鸠杀中,得利的并非只有你二人。” 朱闻一时愕然,“还有谁?” “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良善笃厚的三弟,朱瑞。朱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这怎么可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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