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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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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后悔。”斐旭故作讶然道,“不过让他们出城绕一圈,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好后悔的?” 夏淳淳嗤笑道:“等你计划成功时再说吧。” 斐旭笑眯眯道:“我承认我很聪明,不过我的运气更好。” 这句话说了没多久,夏淳淳就不得不承认他的狗屎运的确比别人强上一点。 他看着正在葡萄架下惬意刺绣的女子,“你家?” 斐旭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好象还是的。” 女子抬起头,朝他们嫣然一笑,“慕先生回来了?” 斐旭迟疑地加了一句,“现在……我也分不清楚了。”说罢,他揖了一礼,“见过任妃。” 任妃抿嘴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师竟然如此年轻英俊。” 夏淳淳在一旁啧啧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当得起这个称赞。” 任妃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这位小兄弟看起来面生得很。” 夏淳淳懒懒道:“没几个男人想和一个王妃面熟的。” 任妃目光一冷,上挑的丹凤眼仿如化成两把厉刃,朝他的面门割来。 夏淳淳冷笑一声,脚下一移,身如鬼魅上前。葡萄架上一人跃下,脚尖在地上一蹉,身体反向朝他扑来。他的刀尖还为碰到夏淳淳的左肩,任妃手中的绣品便如鹅毛般飞舞起来。 夏淳淳一招得手,心中更是得意,反手便去抓刃,谁知那刀竟如蛇一般滑不溜手。他一抓成空,身体向左倾倒,脖子送上门似的朝刀锋迎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夏淳淳右臂被人一扯,收住去势,反向朝右踉跄。 那人的刀好象被钉子钉住般,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那人脸色灰败地看着斐旭抓住刀刃的手,不发一言。 啪啪。任妃鼓掌道:“慕先生武功高强,竟连我府中第一高手都非你一合之敌,果然真人不露相。” 斐旭笑着松开手道:“我不过占了个偷袭的便宜,称不上什么真人。”偷袭乃是江湖中人的大忌之一,被他如此坦然地说出来,竟不让人觉得卑鄙。 任妃将手中的针放到桌上,“我今天乃是为慕先生而来,不知道可否单独谈两句?” 站在他身侧之人反手将刀收起,向她点头行礼,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夏淳淳哼哼两声,“你小爷我困了,才懒得管招待人。” 任妃见人都走光,方道:“我冒昧到访,希望没给帝师造成困扰。” 斐旭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任妃说话如此隐晦,才令我百思不解,十分困扰。” “帝师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她手指将针轻轻一搓,“我想参与帝师的计划。” 斐旭楞住,“这个,恐怕有些不妥?” “帝师不信我?” “这倒不是。”斐旭尴尬道,“我此生已经决意只娶一人……” 任妃也楞了下,随即意识到他的意思,娇嗔道:“帝师想到哪里去了。” 斐旭不解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我还有何计划?” 任妃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帝师将史进泰骗出奉阳,难道不是准备瓮中捉鳖么?” “瓮?”斐旭摊摊手道,“我身处奉阳城,似乎更像瓮中吧?” “奉阳易守难攻,就算史进泰手握三万大军,也非朝夕能胜,更何况辎重不继,很快就会沦落为丧家之犬。” “任妃说笑了,我又非奉阳城守,守城也罢,辎重也好,恐非我所能决。” “若是由我帮你呢。”任妃美目一转,透露出丝丝寒意。 斐旭眸光幽深,如夜幕般遮去万般情绪,“任妃此言何意?” 任妃站起身,一身绫罗衬托出妖娆身姿,似垂柳扶风,弱不经衣,但说话时的冷情,却令男儿也难望向其背,“我帮你夺下奉阳,你帮我在女帝面前进言。” 斐旭十指在桌面上轻轻一顿,“我要如何相信一个背夫弃子之人?” 任妃脸上冻结出一个冰冷的面具,“你要相信的,是一个得不到夫婿之爱的女人。” 斐旭一怔。 “无论天下人怎么说,只有女人自己才能感觉到真情还是假意。”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好象一支旗杆,无论矗立在何处,都坚而不倒,“一个人清醒的时候也许能说出完美的谎言,但一个人醉的时候,吐露的必定是真挚的心声。” 斐旭实在找不出一个开解她的理由,她的怨恨才是他的有利条件。“片面之辞,很难取信于人。” 任妃从袖中掏出一条绢布,“有它作凭,帝师当无再疑。” 斐旭翻开绢布,上面竟是以血而就的誓言,不但历数高阳王一年来为造反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不少还是她亲自参与的。 “任妃可与楚先生商量过?”以楚方与明泉的恩怨,定然不会答应此事。 “我已将他关在厢房里,帝师不必顾虑。” 他将绢布放在桌上,“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任妃一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我可以去死,却决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而死。” 斐旭听到闭门声后,朝懒洋洋靠着门框的夏淳淳道:“你信不信?” 夏淳淳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诡笑道:“若不是因为你与女帝天下皆知的暧昧,她今天就不是装可怜博同情了。” 斐旭蹙眉道:“怪不得我觉得桃花越开越少,竟是这个原因。” 夏淳淳讥笑道:“你现在才知道?” “可她的情人不少啊。” 夏淳淳惊讶地瞪大眼,“难道你在吃醋?难道传闻是真的?” 斐旭学他瞪大眼睛,“难道不是真的?” 陈洪义自今晨起床开始,右眼皮就不停地跳。他不是迷信之人,但在府衙连摔三交之后,也不得不有点相信了。 “统领,慕先生求见。”守门衙役进来通报道。 陈洪义摸着红肿的额头,骂道:“没看老子今天没脸见人么?去去去,不见不见。” “陈统领好大的架子啊。”斐旭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来。 陈洪义狠狠地瞪了那个衙役一眼,向斐旭边走边拱手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慕先生吹到这里来了?” “歪风。” 他见斐旭微微一笑,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古怪,不及深究,便被一阵刀兵相交的声音所惊,“奶奶的熊!怎么回事?”他话刚说完,就惊恐发现,斐旭突然在面前失去踪影,而脖子上多了一只手。他从未想到,这个平时被他看不起的文弱书生,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慕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惊后,立刻冷静下来。对方既然没有立刻杀他,就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斐旭笑而不答。 门口夏淳淳带这几个人冲了进来,后面追着一大群士兵,却打的畏首畏尾。 陈洪义眼睛立刻红了,“老母!”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搂住腰,死抱着拐杖大骂道:“我的直娘贼哦!要死咯!一大把年纪还被黄毛小子占便宜哦!我死后怎么去见老头子哦!” 陈洪义咬牙启齿地盯着斐旭,“慕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斐旭尴尬地笑笑,朝夏淳淳道:“你就不能找个女的?” 夏淳淳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搂着两个三十左右妇人的少女便退到他身边,大汗淋漓道:“我尽力了。” 夏淳淳此刻才回头叫道:“我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又不是专门打家劫舍,哪来得及男女老少各备一份啊!” 斐旭手下的力道稍稍一加,迫使陈洪义不得不抬起头来,“住手!” 他的声音虽然不重,但听在众人耳中顿时犹如雷霆一般。士兵们急忙住了手,站到一侧,手中武器却向着他们不敢丝毫放松。 陈洪义艰难地喘气道:“慕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奉阳重新归顺朝廷。”斐旭泰然自若道。 陈洪义眼神一寒,“原来你是……朝廷走狗!” 斐旭伸出左手,拍了拍他摔肿的额头,“陈统领的统领之职,严格算起来也应是朝廷命官吧?” 陈洪义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但老子没有当奸细博取主子的信任再把主子出卖!” 斐旭摇摇头道:“你这样骂高阳王是不对的。” 陈洪义那一口气顿时堵在喉咙里提不上来。 老太太突然大叫道:“龟儿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娘我一把年纪,死不足惜,你别听这些个龟龟儿子挑唆,做出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 搂住他的少年突然在她胳肢窝里咯吱了两下,惹得她一阵乱颤,“老太太还真是中气十足。”他笑得无辜。 陈洪义嘴唇咬出血来,“你奶奶的要是再敢碰我老母一下,我就把你蛋打出来。” 少年蓦地举起手,“放就放。”转头朝夏淳淳道,“老大,这女人太老,我啃不动。” 夏淳淳挥手,“一边去。” 老太太一获自由立刻朝陈洪义跑去,“龟儿子!” “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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