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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你先答应我。"

  "我……答应你。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先发誓一定会做到。"

  陆逊坐直身体,右手三指并拢放在头侧:"我陆逊对天发誓,如果做不到答应大乔姐的事情,就让我众叛亲离,郁郁不得善终!"

  他是重感情的人,心中自然认为这样的誓言是最恶毒的。

  白毓笑了,眼中流放出熠彩:"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她抬头,高声呼唤:"来人啊!"邱旌等人立刻出现在门口。

  等下白毓说的话又让全场的人惊呆了:"我已经问清楚了。陆逊没有勾结敌军,刘勋是自己打过来的。"

  "不过因为孙陆两家之前确实有纠纷,而且因为今天的事情处得不是很融洽。所以小逊跟我说暂时想去游学天下,等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再回来。到时候,希望大家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心存芥蒂,而是共同闯出一番大事业来。"当着孙策和周瑜孙贲的面,白毓仍然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推销着自己的一派胡言。

  "至于今天的事情嘛,"白毓拿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就让历史忘了它吧!"

  精彩落幕,现在就等观众们鼓掌了。

  一阵沉默。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反应,白毓有些沉不住气了。

  周瑜和孙策都还好说话,大不了以死相逼。白毓最担心的是孙贲那里。孙甫是他的胞弟,现在生死未卜。罪魁祸首刘勋已经被孙策放跑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饶过陆逊。

  果然,孙贲咳嗽了一声,发话了:"夫人所说言之有理。我也觉得陆公子不可能和刘勋勾结。今天的事情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我们不能因为一时气愤就冤枉了好人。"

  白毓听得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孙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

  "贲兄言之有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现下当务之急是治理水患,帮助农耕。如果我再不放军士还田,子布那里就不好交代了。可是治水也需要人手。诸位有没有什么两全之策?"

  白毓下意识地用手指了指正跪在地上等待发落的陆逊。周瑜立刻顺藤摸瓜地微笑着问陆逊:"陆公子可有什么良策啊?"

  "果然是人才啊。"天黑了,陆逊走了,留下了治水方案以后去游学了。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孙策厚着脸皮留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白毓斜着眼睛瞪他,他也当作没看到,"孙贲是你去说服的么?"

  "你说什么?"孙策装傻。

  白毓轻轻叹了口气,侧过身去轻轻偎在孙策怀里,轻轻合上双眼,呓语着:"偶尔对我温柔一点也不会怎么样吧?"

  孙策在后面不说话了,白毓没心情多想,她今天好累,想多在这里靠一会。

  孙策将她轻轻放平在榻上,自己侧身卧在一旁,合上丝被,缩下去。

  他的动作尽量轻柔,尽量不影响到白毓上半身的伤。尽管如此,压抑的呻吟声仍是不住的从白毓嘴里传出,披在榻边的发丝随着呻吟声轻轻摇曳。

  轻轻帮白毓整好里衣,孙策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舒坦地仰天躺着,光洁的上身几乎全部露在外面,结实的肌肉棱角分明。仔细闻,还有一股经历长途奔波的特有体味。

  白毓歪着头,看着看着,突然爱心大起:"伯符,我们生个女儿吧。"

  "不好。"

  "……"被拒绝得过于干脆,白毓一时没缓过神来,"为什么?你不喜欢女儿?"

  "不是。"孙策疲倦了,闭上眼睛,"我已经有两个女儿了,现在想要个儿子。"

  白毓心冷了一半,脑海中浮现出孙策月夜游江时的心事重重:"伯符,你有前妻?"

  "不,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孙策笑笑,"是老家的侍妾所生。说起来,你不费什么力气就当娘了呢。"

  啪!

  周瑜正在自己房间里看书,突然房间门被踢开,孙策衣冠不整地抱着枕头走了进来。周瑜放下书,好奇地问:"又怎么了?"

  "那个女人疯了!"孙策边说边整理衣物。脸上的寒气能发动另一次冰河世纪,偏偏左脸上还印着一个滑稽的红色掌印。

  白毓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歧视。孙策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也在收拾东西,卷起了床铺,走出房门。

  连小玉都已经睡了,只有邱老大还守在门口。看到白毓紧接着孙策出门,眼神发直地往外走,也不敢多问,接过了东西,跟在她身后。

  在晚风中坐船到了孙贲中军,白毓找到了自己的羊皮小帐篷,钻了进去,整理带来的被褥。邱旌一直在旁边,衣服掉了,捡起来给她披上;一只手铺床不便,他也帮忙铺好,服侍白毓躺下。

  白毓一个人躺在帐里,仍是睡不着。听着外面风的呼啸声,轻轻呼唤:"邱老大,你在吗?"帐子外面轻轻嗯了一声。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了。"

  "你……有没有过女人?"

  "有。"

  "她现在在哪里?"

  "老家。"

  "你成亲了吗?"

  "没有。"

  "为什么把她放在老家?"

  "乱世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怎么生活。在老家最起码还有个照应,这是责任。"

  "责任?如果真的负责就要娶她……算了,如果大家都这样,那一定是我不正常。"话虽这么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帐子里有些冷。

  刘勋那一锏伤到了肺。

  白天,白毓怕牵动伤口,强行忍住不咳。半夜里迷糊,经常咳嗽,牵动伤口,痛醒,再睡,再咳,直到咳嗽也不会醒来。

  帐子里好冷,似乎有人自己耳边大喊。唔,不管他,想睡,好想睡。

  "夫人,你醒醒!"邱旌钻进帐里焦急地呼唤。

  白毓咳着、梦呓着,就是不醒。身体热得像炭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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