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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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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杀了他们?那些降兵?还是收了他们?" "那个时候我们说白了是在逃命,哪里有工夫管他们。只要他们不挡路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他们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逃跑,反正回去了陶谦也饶不了他们。"吕范给自己把酒添满,仰头灌下,"嗯,这酒不错!" "那子蘅大人当时一定杀了不少人吧?大概有多少?" 吕范放下酒碗,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白毓忙帮吕范倒酒。 "不是。我砍了不下五十个人,至于他们死没死,我倒是不清楚,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这些武将不都是杀了人把头砍下来当成军功吗?这么好的机会,子蘅大人难道没有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找吴侯请赏?"白毓调侃着倒完了酒,放下酒壶抬起头来,却对上了吕范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双眼,心里突然些发慌。 吕范端起酒碗,又放下,双目死死盯住白毓的脸,看得白毓浑身不自在。 "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停下来去割人头,顺便等着陶谦反应过来再来割我们的人头?主公手下没有这样目光短浅的人。夫人,吕范第一次见到主公时,他只是袁术手下的一个校尉,能号令的不过百十来人。如果吕范只想升官发财的话,可以去投靠任何人,没必要跟着主公一起拼命。这乱世,能者达之。有钱有权可以买人命,却买不来天命。夫人看轻吕范不要紧,可是不要连主公也一并看轻了。"吕范移开了盯着白毓的眼神,神情颇为不忿地看着江面。 "算我目光短浅行了吧。"白毓肚子里嘀咕着。撇撇嘴,强挤出一点笑容,举起酒碗对吕范说,"哎呀呀!我只是一女子。成天关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哪里有子蘅大人见多识广呢。瞧,才聊了几句,我这儿就显出浅薄了。军中朝中之事,我统统不懂。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要请大人见谅了。"酒碗送到吕范面前,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办公室必胜大法之以退为进! 这番话说得吕范倒不好意思了:"吕范醉后胡言乱语,冲撞了夫人。这碗酒喝下去,希望夫人也不要介意才好。" 白毓带着一张微笑的面具,不置可否。看着吕范这一碗酒灌下去后,找了个借口离席散心:"刚好聊到话口,不如先歇歇。我难得出一次门,还想在船上多转转呢。" 迎着西风向上游偏西方向行船,总不会走得太快。风很强。船帆都收了起来,几根光秃秃的桅杆顶天立地却无用武之地。此时已经是入秋时分,凉爽宜人。没有太阳,江面上浮起一层水雾,灰蒙蒙的。风中带着一丝水的腥气,似乎要下雨了。 "跟着吕子蘅还不错,连船都能坐这么大的。水面变宽了。"白毓站在船头角楼上。她一向喜欢逆水行舟。风迎面吹来,秀发迎风飘舞。单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寒气,被吹得圆鼓鼓的,猎猎作响。 "女人永远不要得意忘形,忘了自己从生下来就是卑弱的。不过就算忘了也不要紧,总会有人想起来提醒你的。" 冷风从袖口、领襟灌入,突破层层阻隔,直接抚摸着里面的身体,激得一颗颗小小的颗粒奋起挺立,准备和它对抗。它却又转个弯,从衣服下摆逃走了。白毓咬紧牙关,忍受着这种肆意的挑弄。深深吸入一口江面清新的风,把它藏在肺里,呆得片刻,才连同浊气一起喷了出来。 赤条条行走于江湖间,活着享受痛苦--这种感觉真好,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闭上眼睛,只剩下江水和天空。还有自己,在水和天空之间翱翔。 这种享受却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从甲板走上来一名军士打扮的人说:"启禀夫人,我们已经到了长江了。" 白毓"嗯"了一声,仍然面向着行驶的方向,心想:让我再多呆五秒钟吧。 吕范喝得正兴起,白毓却走了,酒壶也空了。正想叫人再上一壶,一只还没开封的酒壶被人重重放在桌子上。邱旌一只手扶着酒壶,一只手拍开酒封,然后在对面坐下,神采奕奕地看着吕范说:"吕大人似乎意犹未尽,那就换邱某来陪吕大人喝一碗如何?" 吕范哈哈大笑。看着邱旌将两只酒碗斟满,便伸手拿起一碗来说:"邱护卫,我听说过你。你在皖城是条汉子,有名头却从来不为任何人效力。我吕范最喜欢结交的就是你这种风流倜傥不拘一格的人物。今日相见也是有缘,我就先干为敬了。" 两人仰头,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吕范抢着把酒满上,说:"这第二碗,为了我们从今往后共侍一主,同心协力辅佐主公,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邱旌拿起酒碗,却没有喝:"吕大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侍奉的是夫人,不是吴侯。我们还不能算是共侍一主。" 吕范很不以为然地说:"侍奉夫人,跟侍奉吴侯有区别吗?" 邱旌说:"当然有区别。就像吕大人您对吴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您敢说对夫人也是这样吗?" 吕范哈哈大笑说那怎么一样呢。邱旌笑着摇摇头,喝光了碗中的酒,又问吕范:"吕大人觉得夫人怎么样?"吕范听了,神情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夫人真是天香国色,美得如梦如幻。之前我以为这世上不会有比我家娘子更美的女人了。见到夫人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见识太浅了。" 邱旌满意地点了点头,追问说:"还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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